“彤儿!”关毅喉咙一紧,紧紧握了寇彤的手。
“是我不对,我一直在西山大营练兵,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我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
他用指腹帮她擦了擦眼泪:“是我不好,以后有事情,我绝不瞒着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寇彤听了,眼泪却落得更加厉害:“你瞒着我本是好心,可是你却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句话不说,一去是十几天不见身影,见不到你的人,甚至连封书信都没有。你之前说,怕我参加太医院选拔分心,所以成亲的事情,会等到选拔之后再说。可是选拔都过去了好久,迟迟不见你的消息。
我是女子,总不好上赶着追问。但凡女子主动求嫁,大多不被看重,反而会被人说是轻浮无礼,在此事上面,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今生再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我虽然很想见你,很想质问你,却总是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天下男儿皆薄幸,我虽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难免会胡思乱想,有时候,我都会问自己,你是不是见了京城的闺秀,便将我忘了!我并非出身名门,所凭仗的仅仅是这医术而已。在你面前,我总是……总是自卑的”。
这一番话,说得关毅心中大痛,他以为,是他一心爱慕她,追求她,他以为他做的已经很好了。
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是多么的混蛋!
“彤娘!”关毅将寇彤搂在怀中,轻轻轻吻着她的鬓角,就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你不要自卑,你只需记得,你是我关毅心中至爱之人。你信我这一次,待我从边关回来,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好,这一次我就信你!”寇彤抬起头来说道:“关毅,你定要平安的归来。”
“嗯!”关毅重重地点头,将寇彤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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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彤再一睁眼,发现自己蜷缩在偏厅的临窗大炕上,身上盖了厚实的羊毛被子,日光映着雪色透过高丽纸照的室内一片明亮。
昨晚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
她下了炕,穿上鞋,甚至来不及披那件厚实的外衣,就急匆匆地去找苏氏。
“母亲,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苏氏叹了一声道:“子默已经去了秦院使家中,说了等秦院使入宫禀报之后,再定你入宫面圣的时间”。
辰时了,关毅已经跟随大军出发了。
她鼻头不由一酸,想起母亲还在身边,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因为要进宫面圣,所以寇彤担心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是她第二次进入皇宫,这一次,依然是在太后的宫殿。
寇彤十分谨慎地给皇帝号了脉。
是体内淤滞,导致血气不舒,再加上过度劳累所致,似乎还隐隐有些中毒的迹象。
寇彤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虽然十分年轻,但丝毫不损其威严,虽然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能给如临山渊般的压迫感。
“如何?”太后的声音虽然平稳,却不掩忧心。
“回禀太后,从脉象来看,应该无大碍。”寇彤说着轻轻皱了眉头:“只是有一件事情难办……”
“什么事情?”皇帝看了寇彤一眼说道:“我是帝王,需要用什么药尽管说。”
“并非药材,而是不知圣上这病的源头所在。”寇彤顿了顿说道:“若要治这病,我还需跟圣上了解一些日常之事。”
皇帝虽然不懂药理,但是一些常识还是懂的。人生病大多是跟生活习惯有关系。
他点了点头:“想问什么,你只需直言相问,正所谓病不避医,朕虽贵为帝王,但此刻也是你的病人,自然要遵从医者的叮嘱”。
“圣上平日所食用的饭菜,饮用的茶水皆有专人尝试,不知侍者是否遇到同样的不适?”
皇帝听了轻轻皱了眉头,与太后对视一眼,然后问道:“寇太医此言何意?莫非朕竟是中毒了不曾?”
寇彤直言不讳道:“以脉象来看,圣上极有可能是中了毒。虽然中毒不深,但这毒却可以加重病情”。
“可是朕平日所饮所食皆有银针试过,那些试用之人也并无这方面的问题”,皇帝沉吟一下说道:“朕觉得应该不是中毒”。
一般人认为毒从口入,皇帝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寇彤想了想说道:“有些毒并非从口中入,比如香料,比如脂粉,这些东西里面都有可能含有毒物,只是因为不是直接进入腹中,而是通过呼吸、肌肤一点点渗入身体,所以不显。但是,日积月累,时间久了,也会对身体造成大患”。
说道这里,寇彤看到皇帝的眉头又轻轻皱了一下。
寇彤停顿了一下,她知道皇帝需要时间来回想。
“圣上的病,最主要的原因是体内淤滞,导致血气不舒,再加上过度劳累所致,但是此毒也不容忽视。从脉象上看,这毒应该是慢慢累积而成”。
皇帝依然没有说话,寇彤就提醒道:“圣上的病是在右手上而非左手,除了因为提笔举箸都用右手之外,是不是还用右手触碰了其他的物件?”
皇帝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变。
他连忙高声叫侍者进来,然后说道:“去将朕书房桌上那只琉璃虎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