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海眉角一挑:“你什么意思?直接划出道来,别墨迹。”
陈老太太说:“世间事并不是你不想要就要不到,也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这位小伙子说不想觊觎我的黄大仙,世事无常啊,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呢,你会不会今天不想要,明天又想要呢?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不说轻似鸿毛,一旦言语道出便重似泰山,说出来就会干出来,这便是冥冥之中的缘法。小伙子,既然现在是这么一种局面,咱们就来较量较量。”
我听的心惊肉跳:“怎么较量?”
陈老太太说:“这黄大仙对我来说,比生命都重要!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得到的,那咱俩就来个三阵赌输赢。你若闯过三阵,我没有话说,你若闯不过三阵,生死由天。”
我苦笑:“陈奶奶,咱们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我只是觉得你的黄大仙眼熟,既然你如此上心,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这里。”
陈老太太摇头:“小熊知道我大限即到,面临生死关口。我天天晚上在想,到底会怎么死,想来想去构想了很多的情景,可偏偏没想到会是眼下这一种情况。小伙子,你就是我的生死关口,三阵后我若赢便能活下去,我若输当拱手让出黄大仙,本人魂飞烟灭。”
我嘴里发苦:“奶奶……”
陈老太太摆摆手,看着熊大海:“他若不应战,我就弄死你媳妇儿!”
熊大海没说话,从后腰的裤带上掏出烟袋锅,抹上烟丝,点燃抽起来。抽了两口,他说:“齐震三,这三阵我替你应了。”
我气的几乎破口大骂,你是我爹啊,你出哪门子头,替我应什么战。
陈老太太嘎嘎笑:“小熊,你厉害你师父也厉害,但是这小伙子要面临的三阵会用出我的绝招,谁也帮不上他,只能他自己闯,你再厉害也没办法。”
熊大海吐出一口烟圈:“我也没说帮他,只是帮他应战而已。”
陈老太太看着我:“小伙子,从今晚开始,连续三夜,你若能活着看到第四天清晨的太阳,就算你赢。”
熊大海拍了我一下:“应了。”
我苦着脸说:“我这嘴也是,早上没刷牙这是,随口一说惹下这么大乱子。”
老太太盯着我,嘎嘎说:“既然应了,留下精血。”我还傻愣着不知怎么回事,老太太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右手的指尖一疼,再看过去,老太太用自己的指甲划破我的皮肤,在指尖上攒了一滴红血。
她不再看我,阴着脸回到原来的太师椅上,往上面盘腿一坐,捻着珠子沉目不语。
我被熊大海拉着出了院子,等我们到了房子外面,小风这么一吹,我后背都湿透了。
熊大海磕着烟袋锅笑:“你还没看清吗,这哪是一句话的事,老太太明摆着跟咱们不死不休。这件事打昨晚咱们破了她的生日宴,祸根就埋下了。这老太太我可知道,习练妖术,性情古怪,执于长生,这一劫你是躲不过去了。”
“那你呢?”我看他。
“你们打成什么样和我没关系。我只要确保媳妇儿没事,就行了。”熊大海嘬了两口烟袋嘴,在旁边的大树上磕了磕,然后揣起烟袋,大步流星往前走。
我快走几步追上他:“熊兄,你这不对啊,这战是你替我应的,你怎么能不负责任呢?”
“你以为你不应战,老太太就能放过你?”熊大海说:“我这是帮你,至少你们较量是放在明面上,时间都确凿了。要是她冷不丁阴你,你也没有话说。与其时时防备提心吊胆,不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这三阵到底是什么三阵,你起码得给我透漏一下吧,我现在两眼一抹黑。”我说。
熊大海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老太太原来供奉的是黄大仙,神通来自黄皮子。这老太太是有故事的人啊。我虽然告诉不了你多少情报,但有一条建议你可以听听。”
我赶紧问是什么。
熊大海道:“民间被黄大仙附体,一般是什么症状?”
“撞客?”我狐疑地说。
“不错,正是撞客,也叫撒癔症。被黄鼠狼附身之后,行为颠倒,精神错乱,就跟精神分裂症似的。”熊大海说:“而且你想想,昨晚你闯入老太太的生日宴会,看到了诸多纸人成精,这说明什么?”
“什么?”我问。
“纸人未必成精,所谓成精,很可能是老太太借助黄大仙之神通,创了一方幻渺世界。这个世界不是个人妄境,是确凿存在的,它能勾引迷惑常人的魂魄,我媳妇儿就是这么被诱惑进来的。”熊大海说:“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要提防了,她很可能会亦真亦幻地迷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