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半辈子被丈夫放手心上疼宠着,却不曾想到丈夫一朝故去后婆母竟然待她如奴仆一般,若非瞧着两个女儿面上,她早就不想活了。当即就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却惹得宋老夫人加生气,将其给骂了出去才罢休。
高氏并非天生就是个软弱,只是十几年里被男人宠得百事不知,今日被婆母打了一巴掌是觉得生而无趣,扯着帕子捂着脸跑出了门,和也哭着奔回来宋玥娘撞到了一块儿来。
宋玥娘子杨茹杨芸姐妹面前受了讥笑,不敢太过反驳,此时瞧见了高氏便将一腔怒火都对着她发了:“我投生你肚子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谁个阿娘像你这样只知道哭哭啼啼拉女儿后腿?若非是你当初生下我,我今日也不用受人讥笑讽刺了……”
“姐姐!”宋珩娘气极,自个受了气也不该冲着母亲发呀。母亲再软弱无用也是她们姐妹母亲呀,这般斥责亲母落杨家下人眼中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若是她,也不愿意自家儿郎娶这样女子进门。
“……你若是心中惦记女儿,便该想法子让女儿如愿……”宋玥娘口不择言地道,冷瞪了一眼伏妹妹怀中痛苦高氏,就掀开帘子进了屋,看见宋太夫人,未语泪却先流了下来。
宋老夫人此时气息稍平,也明白今日太过语了一些。可如大多数人一般,虽是自己有不当之处,却将大半原因归他人身上,她如今却深恨太夫人不念旧情,恨刘氏无知浅薄不敬长辈,恨大夫人冷眼旁观。
“玥娘放心,你祖母这么多年了,除了你阿爹当年病重无能为力外,就没认过输服过命。”宋老夫人咬牙道,她本以为老嫂子念及旧情点头应下了婚事,可不想老嫂子这般冷漠。
宋玥娘吃了一惊,她以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祖母不会再提要她嫁给还卧病床杨二郎事,不曾想祖母依旧不放弃。不由得期期艾艾地道:“祖母,事到如今,还是算了吧,没得让您为难……是孙女不好,才不得杨家人意……”
“我孙女儿,怎么不好?你不必多说了,祖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了,这几日你好生呆着莫要再往杨家人面前凑了。还有,你阿娘虽然是个不中用,却也是你长辈,以后莫要当着别人面冲她发火了。”宋老夫人打定了主意便不再改,想起方才听到孙女责骂儿媳高氏话,淡淡地吩咐了句。
“是。”宋玥娘不甘愿地咬唇应了。
而这夜里突然下起了雨来,直到早上都不曾停下,杨葭一早就被雨打树叶声音惊醒,也不知道晚上做了什么梦,一早头就晕晕乎乎。唤了丫头进来,洗漱梳妆毕了,才取了雨伞要往大夫人那儿去,习惯性地瞧了一眼对面屋舍,依旧一片宁静,眉头皱了皱,这样大雨,十一娘也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就起了去了松影院?
还没出门,就见大夫人身边大丫头珍珠举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进了小院,她脸色苍白,眼中有掩饰不去惊恐,见了杨葭福了福道:“八娘子。”
杨葭让着珍珠进了厅中,让小桃去倒热茶,“珍珠姐姐一早过来可是母亲有什么话交代与我?”
珍珠接过小桃递上茶碗喝了个干净,这这才镇定道:“是,大夫人让婢子过来传话,说是今日请安免了。大夫人还说,今日雨大,娘子便屋中读书写字或者抚琴、做针线都好,莫要四处走动了。”
大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大丫头来传这样话,而且珍珠神色也太不对了,便装着惊慌样子起身握着珍珠手道:“珍珠姐姐,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还望姐姐莫要瞒着我。”
珍珠身为大夫人身边大丫鬟,对杨葭等庶出小娘子们不过是面前尊敬罢了,明不是很敬畏。只是今日这事势必瞒不住,她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颤抖着声音道:“八娘子,十一娘子一早被婆子发现倒后花园边假山下,人已经没气了。”
“哐当——”杨葭惊住了,十一娘杨荨死了?怎么会?前世里杨荨明明活到了出嫁。
珍珠看杨葭惊恐样子,心里叹息,便道:“一会儿会有人去对面屋舍里查看十一娘东西,有些动静八娘子就当不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