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婚礼,不管花费多少排场大小,拜天地拜高堂再夫妻对拜的步骤都是一样的。贺云祥和陈清和拜过了天地,可他二人谁也没有高堂在座,也应当只有把拜高堂改成拜君王和世上唯一的亲人。
贺云阳稳稳坐着受了他们一拜,许多年来,他为这个弟弟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完全对得起这一拜。而天景就没这么有底气了,她从小到现在一直是被清和关照的,现在反而要让她对自己行对此大礼,总有芒刺在背之感。
她偷眼去看贺云阳,那人坐得稳当笑得慈祥。如果染白他的头发,在眼角黏几条皱纹,下颔粘一把银须,手里再拿一根龙头拐杖,活脱脱就是一位等着抱孙儿的老爷爷。
这样想着,天景特别想笑。可这样庄重的场面,她又是新娘的娘家人,又是大渊的皇帝,总不好无缘无故地傻笑,让人看着笑话。于是她强忍着,忍得脸都红着。
婚礼大典冗长繁琐,足足五个时辰才渐到尾声。今天早晨因为过于激动,天景没有吃早饭,她以为最多过了午时典礼就能结束,绝没想到会一直折腾到傍晚。现在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她努力把视线放在那一对新人身上,可是稍不留神,眼睛就会自动转向,看着桌上摆着的一盘喜糕。
又是一组步骤过去,天景被侍女引着去换衣服,然后还要坚持半小时才能吃上饭。
净面,换衣,上妆,梳头。天景不知道齐朝这是什么破规矩,在婚典上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新娘的娘家人,她今天已经换了三套衣服了。本来就饿,这么一折腾就更饿了。
刚梳好头,她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贺云阳。
侍女们连忙一起下拜,他挥挥手说,“你们先出去,朕有事和凌尧帝商量。”
侍女们答应着出去了,天景转身看他,“有什么事要说啊?”
他一笑,背在身后的手伸向她,手里两块梅花形的喜糕,“就说这个事。”
天景欢呼一声,接过来三口两口就吃了一块,第二块她吃了一半,抻了抻脖子咽下嘴里的点心,叫道,“贺云阳,你们齐朝的婚典也太长太复杂了吧,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能举行婚礼,不要这样的。”
贺云阳眼里划过一丝黯然,但立刻就笑了,“好的,我们的婚典把别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就开喜宴大吃一顿,吃完就入洞房。”
天景一怔,脸一红,把手里的半块糕丢向他,“我也没说要简略到这个地步,你就记得喜宴和洞房,你是猪啊!”
他接住半块糕笑眯眯地吃了,“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吞并了宁朝后,贺云阳的下个目标是恢朝。
贺云阳对恢朝有种特别的憎恨。当年就是那个急于攀高枝靠大树的恢朝老国君,在收到康明帝提亲的国书后,急三火四地一口答应,带着女儿就奔来结亲,逼得他百般无奈,最后只有使出抗婚这一招来,婚是抗成功了,也为此挨了三十记火龙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