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看到步长安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尴尬样子,心里忍不住暗暗好笑。
想要和他的鬼丫头斗嘴皮子,这步长安再长十张嘴,他也别想赢!
“夫君,你、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可严重吗?”
倩娘一直温文婉约,神情淡然地斜倚在床头,可是听到步长安受了伤,顿时变得神情激动,双臂撑床,努力要坐起身来。
“一点小伤而己,半点也不严重,你不必担心。”步长安安慰倩娘,语气温柔,转过脸来,则严厉地瞪了若水一眼,似乎是在怪她胡乱说话,惹得倩娘情绪激动,为自己担心。
“将军大人所言差矣,你的伤势虽然不重,但如果一直拖延不治,小伤会变成大伤,大伤会变成重伤,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将军大人你这一身精纯的功力,怕是要废了。”
若水一脸严肃地说道,半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本将军的身体,本将军自己有数!”步长安不屑一顾。
“是吗?将军大人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不妨吸一口气,然后用手按一下胸口紫宫穴下三指之处,看看有何反应?”若水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道。
步长安怀疑地看向若水。
白天他被小七在胸口打了一拳之后,当场吐血,但因为小七那一拳手下留情,他所受伤势并不严重,他是习武之人,受这点小伤几乎是家常便饭,心下毫不在意,回到府里,他运气疗伤,早就将内息在体内运行得畅通无阻,料想三日之后,伤势就会痊愈。
这时被若水一说,他冷笑道:“有何反应?好,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我是何反应!”
他依言吸了口气,然后将手放在紫宫穴下三指,用力一按。
“哼!”他顿时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那地方疼痛入骨,刹时间额头沁出冷汗,忍不住用手抚胸,胸现痛楚之色。
他运气调息的时候,内息运行到紫宫穴的时候的确微有窒滞,但很快就过去了,他也不以为意,没想到这时吸气一按,竟会痛成这样。
“夫君,你怎么了?痛得厉害吗?”倩娘听到丈夫发出的闷哼,心中一惊。
她实在是再了解自家夫君不过,步长安是那种打断了骨头都不会皱一皱眉,再绝不会叫痛的那种钢铁汉子,能让他发出这种含着痛楚的声音,定是疼到了极处。
她不由极为担忧,一双明眸看向若水,急急地道:“姑娘,你既然知道我夫君受伤,你一定有法子帮他治伤的,是不是?”
“我的确是有法子,这是两颗伤药,只要将军大人敢服用,我担保可以药到病除。”若水微微一笑,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想了想,她没有递向步长安,却交到了倩娘的手中。
她知道步长安对自己提防心理极重,更是暗怀敌意,他不但不会吃自己给他的药丸,说不定还会一把丢了出去。
这药丸是她精心炼制的,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心血被步长安白白的糟蹋了。
但是交给倩娘就不同了。
倩娘要是亲手喂给步长安的,他还会不肯服用么?
“多谢姑娘。”倩娘接过药来,满含感激地对着若水一笑,然后端详手中的药丸,光线太暗她瞧不清楚,只看到这两颗药丸黑黝黝的,毫不起眼,送到鼻端一闻,还有一股辛辣之气,好不刺鼻。
“啊嚏,啊嚏!”
她不由自主地连打了两个喷嚏,引得步长安一脸紧张地抢上前来,叫道:“倩娘,你怎么敢碰她给你的东西,这东西万一有毒呢?”
他想从倩娘手中抢过药丸扔掉,倩娘却将手掌合拢,将药丸牢牢握在手中。
她将另一只手按在步长安的手背上,苦涩一笑,道:“有毒更好,我倒希望这位姑娘给我的是毒药毒丸,能让我痛快点死了,也胜于现在这样受那无穷无尽的折磨,不但我痛苦,你比我更加痛苦万分。”
“我不许你再说这种灰心丧气的话,你不会死,你一定不会死,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咱们俩会一起长命百岁的!”步长安伸出大掌,将倩娘的两只小手合在自己掌中,紧紧握住。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蓄泪,声音已经微微哽咽。
他只觉手掌中倩娘的两只手像冰一样冷,她的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热力都通过手掌运送到她身体里,更恨不得以身相待,替她受那万般苦痛的折磨。
“人活一世,早晚都是要死的,早死几日,迟死几日,并无什么分别。夫君,你对我说过,如果我要是死了,你会陪着我一起死,这话还作不作数?”
倩娘自觉力气即将用尽,全身软绵绵的,似乎连最后的一丝力气都离己而去,要不是步长安扶住了她,她已经不支倒下,可是她唇角一动,露出淡然微笑。
“我答允过你的话,每一个字都作数,绝对不会反悔!”步长安看着倩娘的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就好,我自知大限已到,说不定连明早的太阳也看不到了,夫君,你怀疑这位姑娘给的这两颗药丸是毒药,那你要不要把它吃了,然后和我一起共赴黄泉呢?”
倩娘口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向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