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
艾伯特睁开通红的眼睛,看见那个叫自己的流浪汉。他身材高大,比自己要高出不少。他光着脚,黝黑的身上蒙上一层黑色的泥。好半天艾伯特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再白金堡了,这样的流浪汉随处可见,只是很少有这样又高又壮的人。
他冲着自己露出微笑,好像是理解你的处境,但有不会太过深入到让你感觉紧张的地步。刚刚好是让人舒心,让人信任的笑容。很快他的脸色又写满了同病相怜的神色,在意的看着艾伯特旁边的汤米。
“这个小家伙病的不轻啊。”他说。
艾伯特看看自己的弟弟,汤米正睡着。原本痛苦的表情平复了一些,可是还是被低烧折磨着。疟疾的发病是很有周期性的,看起来这一波危险已经过去,说不准明天早上或者另一天的早上,病魔会突然崛起带走这个无辜的生命。
“为什么不带他去看医生?”流浪汉问道。
“如果我能去的话,我早就去了。”
“啊,我知道了。你没钱是吧,但是你也不能留在这里让他死在痛苦里啊。”他说道。
艾伯特扬手赶走追着发热的汤米而来的蚊子,“如果我知道有任何救我弟弟的方法,我会去的。”说着,艾伯特转过头来用坚定的眼神表示着自己的立场,“我抱着他,跪着走遍了整个街区。门挨着门,窗挨着窗。没人愿意帮我,甚至不肯让他平静安详的死去。我只想要一张柔软的床,暖和的油灯,一面完整的天花板,让我可以对汤米说,你会好起来的。但是那些人紧紧捏着钱包不肯施舍,把口鼻捂得严实赶我们离开。我向神祈祷,天堂的光芒永远也照不进他们的陋室。”艾伯特如此诅咒着,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黑暗,想象那些人是怎么样跌进火湖的。艾伯特甚至感觉那些人不配或者,只要再有一点点的冲动,他就会掏出怀里的刀,在自己倒下之前把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一齐拉向地狱。
“汤米是吗,是他的名字吧,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流浪汉盯着汤米看了看,倚着墙坐在了艾伯特的身边措开话题说道,“你知道有些人说,这些瘟疫是政府搞的鬼吗?他们利用蚊子或者水源,传播瘟疫,而他们手里握着解药。所以当瘟疫爆发的时候,有钱的人会出钱买解药,穷人会借钱买解药,而像我们这样的乞丐、这些对政府没有一点用的人就会被瘟疫洗刷掉。已经有一些人死于这个瘟疫了,都是体弱的乞丐。”
“这不太可能……”艾伯特不太相信,感觉他只是一个一股脑埋怨国家的人,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妖魔化。“我见过帝国的一个大臣詹姆斯·拉姆斯登,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会做这种事的人。”
“哼。”那人对所谓的大臣嗤之以鼻,“我就不过问你是怎么见过他的了,我就想知道你究竟了解他们多少。你觉得他不会做那种事,那么他会对你弟弟见死不救吗?你对那些人了解的太少了,要永远记住那些凶相毕露的人不可怕,对你笑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敌。”
艾伯特不再执着于这个。
两人互相咒骂着心中的不快,似乎这样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那流浪汉掏出怀里的酒壶抿了一口,“让我告诉你真正的敌人是谁吧,就是那些当官的畜生!东境屯着70万军队,西境又有40万人整天摩拳擦掌。地里种出来的粮食,有一大半都要交给军队。”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借着酒劲说道:“我见识过那些士兵是怎么征粮的,冲进你家里嚷嚷着:以冉特之王阿齐尔的名义,所有冉特公民需缴纳十分之一的什么东西?他们这么说,之后拿走你房子里所有的东西,粮食、金币、牲畜。后来给我们的解释居然只是,战争时期的必要措施,我呸。”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酒,脸已经开始涨红了,“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准备干一票大的,之后我准备去南方和平些的小村子里过活。你也需要钱不是吗?我们可以合作。”说着,他把手里的酒壶递给了艾伯特,“我叫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