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蔚宁和付晨的公开在村里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但还是被众人津津乐道了几天。经过十年的变迁,大家的思想慢慢变得开放许多,郎才女貌,又是青梅竹马,结婚更是大好的喜事,说闲话的人自然没有。
这其中也得益于付家和向家一直以来的好口碑,付家是村里的大户,但付氏夫妻为人热心,从不摆架子,仗着有钱给人脸色看。而向家,向母虽去得早,可也是出了名贤惠的人,不然向镇雄至今都对亡妻念念不忘,向镇雄性格有几分硬朗,但村里的人都知道他是面冷心热的人,只要他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是立马相助,毫不含糊。
这天,向蔚宁趁着放假回家,正在整理家务,向镇雄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可总归是个男人,且多年不操持家务,所以也总有疏忽的地方。向蔚宁只要一得空,便会赶回来帮着打理下。
向镇雄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着屋里的女儿忙进忙出,他大手一挥,唤了向蔚宁一声:“别忙了,过来陪爸爸聊几句,自从你上了大学,这几年咱们父女好久都没谈过心了。”
闻言,向蔚宁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扫帚,搬了个板凳规规矩矩的坐在向镇雄身旁:“爸,我每次回来的匆忙,忽略您了,是我不好。”
向镇雄抬手准备摸摸女儿的头,可见女儿已经长成大人,顾顿了顿手,拍着她的肩膀没节奏话题说:“你妈妈早逝,那时我还担心你和向飞会跟着我受苦,不过早些年也却是受了些苦,后来你能将自己和向飞照顾的很好,我也放心了不少。这些年,家里都是你在打理,打理的非常好。一转眼,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向蔚宁还似小女儿般,挽着爸爸的臂弯,撒娇道:“嫁了人,也还是您的女儿,一辈子都是。”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她鼻头竟有些酸涩,眼泪差点就飚出来。也是,上一世她对爸爸亏欠太多,这一世,她和爸爸父女感情要好,加起来,谈到某些事情时,总会伤感。
向镇雄搭在女儿身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亦是欣慰:“阿晨说等你毕业后再举行婚礼,他可说过你们何时去把证领了。”女儿早已满了二十,在众人面前也定下婚约,加之两人住在一起已久,向镇雄可不会相信阿晨还未动宁宁半分。
想开了,他也可以体谅,阿晨毕竟等了宁宁那么些年,正值热血年华,年轻人的冲动他能理解。婚礼横竖只是一个仪式,这名分还算应该先落实下来,这样也不算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一起。
向蔚宁没有羞涩和扭捏,只是很正常的笑道:“他提过这事儿,不过没告诉我确切的日子,说是要给我惊喜,先保密一段时日。”
“提过就好。”向镇雄满意的点点头。
稍后,父女俩又聊了些旁的家常,心情都异常开心,到了下午的时候,向镇雄被村里的人给叫走,向蔚宁则是继续在家里收收捡捡,虽然早就收拾的差不多了,但她还算一遍遍的检查了一番,直到确认无顾及到的地方,她才来到院子里,给家里的鸡喂食。
向飞去部队后回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上一次见面,向飞变化不小,身材变得健硕魁梧,整个人给人一种军人的独有气质,他机灵活泛,在部队也吃开了,上次还听说要去上军校。向镇雄和向蔚宁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别提有多高兴了,向镇雄是纯粹的觉得儿子有长进,有出息了。向蔚宁喜的就是向飞备受重视,部队送去军校,日后前途自然一片宽广。
她和向飞相继离家后,向镇雄也在向蔚宁的劝阻下没那么拼命的工作了,其一是年纪大了,也确实有些干不动体力活了,其二则是金钱的压力也没以前那么大了,向飞完全不用靠家里,向蔚宁除了第一年第一学期的学费名义上是向镇雄付的之外,向蔚宁也基本不找家里伸手了。
家里的财政大权也在向蔚宁上学之初便交还给了向镇雄,她时常不在家,若还捏着家里的小金库,爸爸要是用钱也会十分不便,再者她早有了自己的小金库,钱的事情完全不用操心……
“宁宁,你这一把再洒下去,这鸡可得积食了。”向蔚宁思绪正神游之际,付妈从院门口进来,笑道,边说还边走过来拿了向蔚宁手里的谷子放到一旁:“你爸呢?”
向蔚宁缓过神也盈盈笑道:“刚刚被村头的叔儿家喊走了,说是有点事情要他帮忙。”
付妈点点头,多打量了向蔚宁两眼:“瞧你脸色不好,方才走神,是不是心里有事儿?付婶从小就拿你当女儿看待,再过不久你就是也得叫我一声妈了,虽抵不过你亲妈,可好歹有这些年的感情,有什么事儿别压在心里,说出来我或许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向蔚宁低下头浅笑:“真没什么事儿,就是方才想了些杂事这才闪神了。”
“是不是阿晨?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饶他。”说完这话,付妈也皱了皱眉头,要说付晨给宁宁气受,让宁宁委屈,这事儿绝对是部可能的事情,可她想不出来别的理由了。
“不是不是,晨哥哥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
付妈没说话,一脸疑惑的盯着向蔚宁,那样子真是不问出个什么来绝不死心。
向蔚宁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随便扯了个理由:“付婶是知道的,我和向飞现在甚少有时间回来,刚刚,我只是担心爸爸一个人孤独了。”这理由倒也合适,她是女儿,总有嫁人的一天,不过她总想着,付家和他们家离得近,嫁过去即便是回娘家也只是抬脚的事情,所以便没操心了。
付妈呵声一笑:“我当是什么事,你放心,还有我和你付叔呐,再不济着村里这么多人,不会冷了你爸爸的。我和你付叔已经商量过了,你和阿晨已经定下来,这隔着我们的一道墙也该拆了。你真担心,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和你爸爸商量一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就开砸。”
一句话拖出付婶这一长串的话,向蔚宁倒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笑着点了点头。付婶又同向蔚宁聊了几句付晨的状况,说了下晚饭的菜色便忙着回去准备晚饭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着向蔚宁不可去她那儿帮忙,只要等着吃就好,向蔚宁自然是笑着点头应下了。
晚饭的时候,付妈将砸墙的事情说了,向镇雄也同意了,时间也商量好了,只是付家这边院子里栽种了不少花草,要移开也需要些功夫,所以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
向蔚宁是趁着双休回来的,隔天下午她就要回校了,临行前,她还不忘问道:“爸,今年的体检你有去吗?”
被问起这事,向镇雄脸上一愣,随机笑道:“明天正好星期一,明天就去,你待会儿在路上,千万当心了,到了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向蔚宁没那么容易被向镇雄糊弄过去,语气平和:“我知道,爸,你明天一定得去医院,下次回来我要看体检表。”
“知道了,我身体一直很好,体检晚个几天没事的。你快去吧,免得阿晨在外面紧等着。”向镇雄挥了挥手,催促她快点离去。
依旧是不紧不慢,向蔚宁说:“晨哥哥这次回来是公司有事情找付叔商量,没那么快好。”顿了下,她又接着刚才的话说:“您身体好,自是好事,可我和向飞不在您身边,您就当是给我和向飞一个安慰,定时去体检,我们也放心。”
“晓得了,我明天一定去,然后亲自去学校把体检结果拿给你看。年纪不大,就这么多话,等以后,阿晨怎么受得了你。”这话,显然的向镇雄的玩笑,此时,院子外也想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向镇雄则道:“快出去吧,阿晨在催了。”
“恩。”完了之后,向蔚宁拎着挎包出了家门。
付家两老送走了儿子和准儿媳,两个人就在院子门口聊了起来。
“宁宁是个好孩子,昨日个还在担心向大哥,我们赶快把院里收拾一下,砸了那道墙,也算了了孩子一桩心事。”付妈如是说道。
付爸扬了扬眉毛,却完全不这么想:“砸了那道墙,却是好一点,可我觉得,你还不如给老向找个老伴,这样宁宁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付妈先是一愣,随机雀跃道:“对啊,有了伴,宁宁也不会担心老向一个人会孤独了。”稍稍一想,可她又觉得这事儿不怎么好办:“向大哥是个死心眼,他一定不会同意找个伴的,你有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