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亦是冷悌了外面一眼,“其他的先搁一搁,苏安,你有没有发现,皇帝有所变化……”
当千陌被抬着进居光殿的时候,一室的宫女们都吓坏了,泗儿也立刻出宫去了。
“派人去明耀殿打听一下,钟依云怎么样了?”等太医们上好药天色已经乌黑了,千陌半躺在床上,朝水若招了招手。
“奴婢刚派人去问了,说是太后娘娘盛怒,本来召了琪妃入殿说要严惩钟二小姐,可是后来也不知道琪妃说了些什么,太后便消了气。这会儿,她正在陪伴着宁湾公主呢!”水若抚摸着她的膝盖,骨头虽然没事,但是三个时辰下来,膝盖一片乌青,小腿也肿了,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
“太后让她陪伴宁湾?”千陌有些吃惊,腿上一发力,顿时痛得直冒冷汗。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水若连忙扶她躺下,“正要处置她的时候,宁湾公主一个劲喊她的名字,吵着喊着依云姐姐,太后娘娘没有办法,只能让她陪伴宁湾公主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千陌好大一会儿才舒服点,扫过被包扎的厚厚的双腿,峨眉再一次聚拢,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钟依云走的那么亲近了?
“几个月改变了很多的东西!”
水若听着,一咬牙,“公主,您不觉得钟依云来的太及时了么?还有皇上,他们会不会早就计划好了?”
“不会!皇上不会帮助她!”千陌想了想,摇了摇头。
“可是,若皇上也被蒙在鼓里呢?”水若坚持问道。
冷冷的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水若看着,转身进屋子去拿袍子。
人--生,易;活,难!
“千陌!”
拓跋晟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耳边呼吸依旧那么熟悉,刚劲有力的臂膀挽住了她的身躯,身上的香味还是很好闻。
“我没事了。”她蹭着他坚毅的面庞,白衣潋滟,留下无数的风华,一股浓浓的充重感从胸口涌出来。
此刻,心中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她极目看去,眸中潮湿了,不知何时,外面已经纷纷扬扬,片片洁白从天而降,鹅毛厚重的倾泻下,地上已经被覆盖了。
初雪降临,他们相拥在空荡荡的院落中,相互偎依,相互温暖,心中,难得的平静!
冷清了一个多月的上阳殿随着瑞雪降临反而热闹起来,燕儿守在宫门口,阻止了往日里都没有踏进宫门一步的妃嫔们,“皇上正和娘娘在练字呢,各位主子若不怕惊扰了圣驾,便可劲喊闹吧!”
众女子燕环肥瘦,却同时露出了一副胆怯的模样。
燕儿柳眉轻佻,甩了甩手示意宫人关上了殿门。
巍峨的皇宫内院并没有因为冬天的到来显得冷清,反而宫内两大妃嫔先后禁足,又先后解禁,明妃父亲又升为首丞相,风云莫测,变幻无穷,就连一向沉静的泗儿也忍不住开始八卦起外面的事情了。
“龙慕云大人是明妃娘娘的亲哥哥,这次在边患收服了十八地,皇上都拍案叫好,还命众朝臣出宫迎接,普通臣子能得到如此殊荣,真是上上荣宠!”
千陌低头轻笑,怪不得前朝大动,后宫里也亦是锦上添花,明妃的解禁,是为了安抚龙家,而琪妃,则是为了平衡朝廷新贵的势力,左右施恩,互补偏斜,楚天逸真是辛苦了!
她一边听着絮絮叨叨,一边捧着鎏金铜手炉,外面被罩了一层厚厚的棉花金套子,既能暖手又防止烫伤。
“王爷真是贴心,什么都给公主准备了!”泗儿忙完手中的事情走到她身边,笑了。
“外面对我离宫的事情就没有什么说法么?”千陌浅笑,沉吟了一会儿才淡淡地看过去。
“没什么!皇上下了命令给公主的新宅添置了那么多的东西,还加封了公主的名号,就连奴婢们平日里在宫中行走也让人刮目相看呢!公主就不要多想了!”泗儿拢了拢软榻上的锦被,挨着边坐下,回头看一眼门外,喃喃道:“水若拿个过年的封赏怎么这么久?公主,要不要奴婢去看一下?”
“外面雪都没有听过,难走吧!我让她去了一趟太医院,这些日苦药再也不想吃了。”千陌摇了摇头。
“腿伤虽然痊愈了,但是公主今日总是怏怏的,提不起精神,奴婢看还是再吃一阵子的好!况且,王爷在布置新宅了,等皇上口谕一到,居光殿里的人也不能全都跟着出宫,到时候少了得力的奴才们伺候,更加不方便了!”泗儿说着,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
她接过来放在手中,筋肉分明,处理的剔透干净,靠着软枕看着她微微勾唇:“水若本公主用着挺顺,定是要跟着出宫的!今日既然话说到了,你是想留还是想走?”
泗儿偷偷看了她一眼,心中更是惶恐了,立刻垂下了头,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泗儿,你心思细密,又沉稳冷静,就像是先前汀兰的性子,无论在哪儿都是能成就一番别人羡慕的事业的。本公主心里是很喜欢你的!”她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宫里的情形你很清楚,明妃琪妃迟早要闹开,而本公主一旦离宫,以你的身份定然是被派去她们两人之中,所以,留下,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奴婢明白了!谢公主教导!”泗儿憋了很久,才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当时千陌并没有多想,可是就这样的几句话,竟造成了今后的轩然大啊波!
“说什么呢?脸红彤彤的……”门口,拓跋晟迅速关上了房门,屋子里暖洋洋的,股股清香入鼻,让人十分舒服。“水若,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