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亦是不给面子的扯回自己的衣袖,径自离去。悫鹉琻浪甘臣仍是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
厢房之中,桓侯蔚单膝跪于地面,不停的轻声唤着念兮。
“娆儿!娆儿!”眼见喊了那么多声也没反应,桓侯蔚这才抓住念兮的肩膀轻轻摇晃。
“嗯!?”念兮看着跪于身前的人,眼中一片模糊。将桓侯蔚的身影,与‘他’的身影相叠在一起。心头狂跳!
看着念兮猛地睁大的双眼,桓侯蔚大声朝外喊:“甘臣,寇秋。快去将铭溪公子找来,快去!碛”
铭溪。
念兮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想起自己身处何地。当她看清眼前桓侯蔚的神色,不由作出最大胆的猜测。
碰佶!
双腿一蹬,念兮连人带椅的向后笔直到去。面对这猝不及防的变化,桓侯蔚急忙扑上前。一把将念兮抱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怀中有如抽羊癫疯的人儿。
大叫:“寇秋甘臣,快啊!”
外头的两人才行了没多远,寇秋听到厢房里的叫喊,抬手拍打甘臣的肩头,骂咧咧道:“还在这儿发什么痴,快去将殿下和那姑娘带到我的房间里去,我去找铭溪来。”
甘臣撒腿就往回跑,还未踏入厢房门,桓侯蔚抱着念兮跑了出来,一阵风般的顺着楼梯向楼上跑去。
甘臣望着那急躁的身影,眉心一皱。遂又转身向着寇秋方才的方向追去。
微小的颠簸,算不得厉害。可念兮眯着眼眸,眼前不停的摇摇晃晃,胃里头的翻腾蹈海,着实是难受的很。
真不知罂粟从哪儿找来的药,居然如此磨人。靠!她之前怎么不选直接翘辫子的毒药呢?失策失策。
“疼!”怀中人儿一声低哼,桓侯蔚顾不得其他,紧了紧双臂,脚下速度加快数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最顶层的一间屋子门前。抬腿,一踢。
碰!
房门被踢开,桓侯蔚抱着念兮直奔屋内的卧房内,将念兮轻轻放在白纱绸飞的床榻之上。
床榻一旁的不远处,古铜黄镜前,岳铭心正对镜描眉。对于身后的动静,岳铭心仿若毫然不知的继续描画着眉宇。
举手投足之间,都宛如一幅动态美人图。
“娆儿,这样好过些吗?”桓侯蔚细心的为念兮垫好枕头盖上锦被,看着念兮痛苦的皱成一团乱麻般的娇容,眉头不由的跟着皱紧了几分。
放屁!要是这样就能好过些,那换你来替姑奶奶我躺在这儿看看。
身体的痛苦,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思维。听得桓侯蔚那轻柔的担扰,为了避免真的被疼昏过去,她唯有将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在这一点上。
内心狂骂桓侯蔚。
艹!桓侯蔚,你个混球。要不是你丫的眼巴巴的把姑奶奶给抢了来,姑奶奶我犯得着为了‘光明正大’的从你身边逃走,而受这么大的苦么。
还有你哥桓侯诺,他也不是什么好鸟。姑奶奶我才离开桓夏多久,左拥右抱就算了。这换过的女人,怕是双手加上双脚都数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她的耳中仿佛响起了宫宴后在马车上,听到的那一声声娇柔喘息。本就假寐的她,可是被那一声声娇喘给折磨的......
“啊!痛,好痛。”念兮无力的抬着双手,时而摸摸手臂,时而捂着肚腹。
这磨人的疼痛,竟然仿若游蛇般,在她全身上下不停的游窜着。
“娆儿!娆儿!念儿!”桓侯蔚焦急的看着床榻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妃妖念兮。
这副神情,好似恨不得由他代替床榻上的人儿承受这痛苦一样。
念儿。果然,桓侯蔚从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只是于妃妖念兮长得相似的北图女子。
念兮猛地拽住桓侯蔚的衣襟:“殿下,娆儿好疼。”意欲钻出被窝,往桓侯蔚的怀中蹭去。
桓侯诺将念兮连人带被的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那不停抖动的身躯,低声安抚:“娆儿乖,再等会儿,再等会儿大夫就来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再忍忍就好。”
岳铭心望着镜中的脸,细细瞧了瞧才描画好的双眉,终是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眉笔。幽幽转身,缓缓道:“公子夫人怕是要多忍忍一阵子了,我家哥哥,已被皇上给请进宫,为新得宠的简夫人和巧夫人奏曲儿呢。”
“什么!”桓侯蔚猛地朝着岳铭心一瞪,好似一道利刃,直剐岳铭心的心窝。
咚!心头一跳,岳铭心勾勒完美的眉宇,轻然一挑。
她不得不承认,桓侯蔚这幅模样,着实将她给震到了。
“疼!”一声痛呼,念兮一把握住桓侯蔚的手,使劲掐。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哪里有半点主与仆的分别。漫说是一丝的尊敬,便是连起码的尊重,她都没从岳铭心的嘴中听出。
桓侯蔚不是第一楼的主人吗?为何岳铭心胆敢这般挑衅桓侯蔚!?
手掌上传来的疼痛,使得桓侯蔚狠戾的面容瞬间柔化。他急忙安抚着念兮,希望这样能为她减缓些许疼痛。
“也没什么,八皇子殿下你只要守着公子夫人。”岳铭心踩着优雅步调靠近,眼眸朝着桓侯蔚怀中的念兮一瞥,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在这儿好好等着便是,奴家我~可要忙活去了。奴家这就先行告退了。”轻佻的语调,傲慢而无礼。
身姿飘摇,岳铭心踩着小碎步向外走去。那微勾的冷笑,始终不退。她的耳中却回响着岳铭心那感叹一语——“金涛挽沙,世间难求。挽沙女子,三界难有。”
哼!她便要让着‘难’有,果真‘难’有。
岳铭心那原本犹如不染凡尘的仙子模样,不由在念兮的心中一一抹去。
她算是听明白了,岳铭心不但对桓侯蔚不敬。而这话语中更多的,是隐藏着对她的恨意,和一股暗暗踊跃着的志得意满。
她,这是要看她命丧黄泉呐。
摇曳的身影渐渐远去,床榻上的痛呼声越来越弱。钻骨挠心的疼,使得念兮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望着床榻上那张苍白的面容,桓侯蔚神色逐渐冷静。听着那一声低过一声,一声长过一声的呼吸,他握起念兮的一只手掌,轻揉。
垂眸,瞧了眼手中的手掌。在他那大掌的衬托中,显得那般娇小。
“念儿,或许,你死了更好。”低不可闻的声音,从桓侯蔚的嘴中吐出。
那柔弱的小手,从他手中滑落,重重的打在床榻上。砰!
“念儿!”飞奔而来的白色身影,上前一把推开桓侯蔚,呆愣的望着那毫无生气的面容。
“唉!可惜,可惜。”岳铭溪不知何时来到房内,看着这昙花一现的可人儿,由衷惋惜。
随着床榻上人的呼吸跌下,死寂蔓延开来。
静默一阵,白衣男子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帕子,为念兮擦拭着早没了模样的脸颊。这轻柔的动作,仿似害怕一个手重,会惊扰了这‘熟睡’的可人儿。
看着白衣男子细细为念兮整理着,桓侯蔚的眉头不由缓缓皱起。
他试探的喊了声“二哥?”
白衣男子手掌轻轻一抬,云淡风轻的俊容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真的面庞,呆傻的眼神,惹人欢心的纯净。还有...刹马镇上,隐岛上的种种。
哪怕后来经过这些事,他清楚的明白那时的她,不过也是一个普普通通,为了在大宅院里活命而隐藏本性,小心翼翼示弱的庶女。可他,就是有些放不下这个让他心头一动的小丫头。
“罢了罢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不过是害了你一条性命而已。咳咳!”温和而柔软的嗓音,正是那一直都体弱多病的桓夏二皇子——桓侯玺所特有的。
“君学。”
“二哥。”桓侯蔚微微躬身。
桓侯玺走到他的身边,看着身旁这不知何时早已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却恭恭敬敬弓着腰身的桓侯蔚,拍了拍他的肩头。
“既然她现在名义上是你的姬妾,那~便好好安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