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伤并未去问叶诀为何会答应和她在一起。
叶诀的伤口两度裂开,布条浸透献血,看着便教人觉得心头不忍。
回到洞穴,言伤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去脱他的内衫,微微干涸的血使得布料全都黏在了伤口上,轻轻一揭便使得本已在凝结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
言伤硬着心肠揭了一半,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却是蹙起眉头,怎么都下不了手去将布条全部揭下来。
“为何还不动手?”叶诀皱眉。
言伤手指无意识的松松握着布条,见他冷静得连一丝慌张的神色都没有,不禁挫败道:“我知道你不畏惧这点伤痛,若是放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畏惧。只是,现在这伤在你身上,我怕你会痛。”
“……”他低下头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声,随后却又抬起头看着她点头,“你尽管揭掉布条就是,这种痛我经历过许多,早已习惯。”
言伤确是依旧没有动手,只是垂下视线沉思。随后她放开手里布条站起来,拿了剑便又要走出洞穴。
叶诀一把抬手抓住她的手,眉宇间竟是有一丝慌张不定的神色:“你要去哪里?”
“我见到树林里有种草药,可镇痛麻醉。”言伤说着微微低了头去看他的眼睛,随后却猛地怔住。他的眸光深不见底,其中似有某些光芒在剧烈闪动,如夜晚的火光,吸引着她飞蛾般的靠近。
“我以为你又准备逃走藏起来。”
“……”
他的嗓音太诱惑,言伤缓缓在他面前坐下,随后主动将唇凑到他的颊边,声若游丝:“我不会逃走,我跟你回南武。”
“真的?”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声音里能听出激动,想要起身的动作却带得伤口流出更多的血。言伤将他按坐在地上,自己再次提剑站了起来想挣开他的手。
“我去给你采草药。”
“不必!”叶诀的语气很坚决。他紧握着她的手,执着的拉着她要她坐下。他的伤口旁还挂着未揭完的布条,看着就痛。然而言伤却并未犹豫地坐下了。
只是她并未坐到地上,而是直接坐到了叶诀的腿上。
“……绿漪。”
叶诀沉下声音气息不稳的唤她的名字。
“这样给你重新包扎方便一些。”言伤说着伸手抓住布条,一点一点的将布条与血肉剥离开来。她的手下动作很轻,叶诀并未觉得痛,但他还是皱起了眉头。
“痛便告诉我,我能再轻一些。”
叶诀却不能告诉她,其实不是心口的痛,而是心口带着刺痛的痒。
面色清冷的女子散发着微微冷香的温软身躯就这样被他拥在怀里,在阳光下会闪闪发光的黑发拂过他的脸,带来微微凉意。她神色专注盯着他的伤口,仿佛看着珍贵的宝物。
这样的表情他见到过。跟过他三年的部下娶亲之时,他被邀请过去主持婚礼。闹过洞房后,那部下被昔日弟兄连灌三坛酒。他那妻子便是用那样疼惜的目光看着他,对他的弟兄们说,“不能再灌了,再灌今日的结局便是他醉死,我跟着心疼而死。”
叶诀仍旧能记得部下红了的脸和很温柔的笑容。
他敛起眸光,心里揣测着自己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神色。
“好了。”
耳边便是在这时被她呵出的的热气侵袭,一阵说不出的酥麻从心底升起。叶诀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的脸,迟疑着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下巴。
一点一点的靠近,能看到女子漂亮的唇上有细细纹路。
“你知道我是谁么?”
言伤却在这时开了口,似冬月间一盆冷水从头上淋下。叶诀猛然顿住动作抬眸看向眼前女子。
清冷神色,淡绿衣裙,还有身旁染血的剑。
“……你是绿漪。”张了几次唇,叶诀终于将一句话说出来,心却在将话说出来的一瞬间空得难受。
是,她是绿漪。不是任何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任何侯爷家的名媛淑女,即使她是平民女子他也不会感到为难,然而她却是意图刺杀公主的刺客。
“现在你还想亲我么?”
言伤将脸凑到他的脸前,彼此呼吸可闻。他的呼吸很乱,也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