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谦的脸色却微微一窒,太后说的含蓄,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却不难让人听明白。今天这件事,她之所以把纪芙茵叫来,就只是为的名义上通知她一声,实际上不管她是不是情愿,最后也都是要答应。
她一个小小的大臣之女,总不至于敢违抗太后的懿旨才是。
顾含谦眉心微微一沉,踏出一步,“皇祖母——”
“太子。”太后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话语里面却已经有了警示的意味,“哀家这件事,只和芙茵有关。”
帝君也轻咳一声,顾含谦却还想要说什么,只是在看到她想自己微微摇头示意之后,才强行把那冲动给忍了回去。
“今天大师在哀家这,替太子的将来占卜了一卦,这信封里面藏着的,就是神明的旨意。”太后抬手示意,一旁的法师立即恭敬地把那信封从供台上拿下,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太后的手中。
太后一边轻轻挑开那蜡,一边道:“大师用意念感应到,这一次,太子身边的女子,似乎隐隐呈现出双凤之相,但具体是如何,还是要看神明赐下的旨意。芙茵,你认为呢?”
双凤之相,说的自然是太子的身边除了她,还需要另外一个女人的辅佐,而且这“双凤”……说的可就是要跟她平起平坐的意思了吧。
纪芙茵用眼神示意顾含谦不要开口,对着太后柔柔一笑,“既然是神明的旨意,那芙茵认为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应当严格遵守才是。也请太后娘娘放心,不管这里面所说的内容是什么,芙茵必定不会有半分计较。”
太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她现在也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既然这么听话,那她的心里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纪芙茵站去了一旁,还没等立稳,就感受到了一旁夹杂着一丝怨念的目光投了过来,没注意的时候,手臂上就被人给轻轻地掐了一下。
“你倒是答应的大方!”顾含谦咬了牙,声音从牙缝当中低低地挤出来,只有她能听得见。
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纪芙茵险些忍不住笑出来,原来还以为在这一张处变不惊的脸上,她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什么别的神情了,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张脸。
顾含谦更是有些气急,“你还能笑出来?”
什么双凤之相,他也听的明明白白,天知道这个骗子法师又做了什么,又要把谁给塞到他的身边,从看到孙妙琼也在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现在听到太后这么说,**不离十那人就是孙妙琼了……
虽然孙妙琼的口碑在大业上下都是人人称颂的,但是这样一位貌比仙子,才智过人的郡主,他却是怎么看都入不了自己的眼。
“太后还没有看到那信呢。”纪芙茵低低地提醒他道。
帝君等人都站在身边,顾含谦就算心里再如何不痛快,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时不时向一旁的纪芙茵投去略带幽怨的一瞥。
就在太阳的光辉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那灯被一旁的婢女给点燃了,法师有模有样地从里面抽出来了那信,放在火上以一种极其虔诚的姿势烤过,口中还念念有词着什么。
为了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气氛来,法师在念念有词的时候,眼睛是半眯着看向眼前的,忽然,他的视线看到了站在了那里的纪芙茵,口中胡乱念着的咒文突然就打了个磕巴。
那少女就那么柔柔弱弱地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可当他同她的视线撞击在一处的时候,他却像是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她的视线当中,似乎夹杂着一抹冰冷的,浓浓的嘲讽……
冷汗从他的后背渗了出来,她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狐狸,带着一丝阴冷狡黠,不声不响,就那么悄悄地看着自己眼中的猎物,一点点、一点点地掉进自己的圈套……
心慌着移开视线的他,想要再回去看一看,核对那眼神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已经轻飘飘地挪到了窗外,就好像这房间当中会发生什么,跟她都再没有关系了一般。
法师稳了稳心神,做了个结束的动作,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等到这一次结束,自己就找个修行的借口,带着在宫里骗到的大笔银两,出宫过他的土财主日子花天酒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