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筠失笑,然后回头问那名弟子,“为什么叫南竹。”
晏思源纠结的挠了挠头发,心道难道这名字有问题?可名字难道不是父母起什么就是什么,想怎么起怎么起么?听起来南竹这名字也不错,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啊!
逍遥庄内的那名弟子倒是立马道:“这个你要是早几年问,我肯定不清楚。但这几天南竹在庄内天才的名声传来出来,这件事情倒没人不知道了。”
“还真有说法?”晏思源不解。
“当然是有的,不知诸位前辈可听过一句话。”那名弟子顿了一下,才补充,“就是那句,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斩而用之,达于犀革。以此言之,何学之为?”
南筠微怔,叹道:“原是因此。”
这讲的是子路见孔子时的一段对话中的一句。当时子路提到南山有一种竹子,不须揉烤加工就很笔直,削尖后射出去,能穿透犀牛的厚皮,自觉既然天赋异秉便不需要再去花时间学习。但孔子却问他,如果在箭尾上安上羽毛,箭头磨得锐利,那箭是不是能射得更远。
想来这南竹的父亲,便是想告知儿子,既便自己要比旁人更有天份,也绝不能骄傲自满,从而忽略了学习的重要性。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而我辈修仙者,即使有要比他人更高的天份,也要通过勤学努力,方才能有机会得证大道。
说起来,南筠的父亲也很喜欢这个故事,当年若不是觉得南竹这两个字太过简单,不够有暗藏深意,恐怕现在南筠就不叫南筠而叫南竹了。后来之所以选了筠字,是因为筠乃竹字头,下还有土字,又兼有竹子之意。南父觉得这个字着实不错,即能体现出他想表达的意思,又不至于那般浅显。
虽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在不经提醒的情况下,猜出南筠名字的由来。
如今看着躺在那里的南竹,南筠的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南筠不是那种到处见人就宣扬名字来历的人,更何况解释起来也太费事儿。这种父母辈的期待,自己知晓就好,小时候或许还会显摆一二,长大了就几乎不再提了。薛樱是他大学之后才认识的,因此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所以这是,巧合?
哪怕只是书中的一个角色,但看到与自己相似的人,想起同南竹父亲抱有同样想法的亲生父亲,南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触动。
原本心中只有七成想救人的心思,这一下瞬间变成了九成。
南筠看向纪凌云,点了点头。
后者当即安排晏思源等人后退,自己一起站到了角落,倒是白尘不肯走,留在原地不动。
南筠也不赶他,只试了一下,发现歌尽影生果然还不能用,因此便准备用杯水留影。
恰在这时,门又开了。
阴阳门,合欢宗,昆仑派,长生宗一个不缺的全来了,那位周丹师也跟在后面,身边照旧站着那位几乎没开过口的丹师。一进来,周丹师先是对他们抱歉的笑了笑,然后过来小声道:“没办法,我挡不住。”
几大宗门一进来就各自站到一边,阴阳门凑到最近,其次是合欢宗的女修。再之后,长生宗的站在另一边,而昆仑派为首那人带着众人站得更远,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瞧着如今这场面。
“这是干什么呢,剑宗的弟子,什么时候改行验尸了。”
率先开口的是那名赤日谷的弟子,他吃了大亏,这时候心里恨得不行,自然怎么难听怎么说。
南筠扫了他一眼,便见他赶紧往后躲了一步,那叫心语的女修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
哪有道侣往她们女修身后躲的道理。
但她还是开口道:“这是干嘛呢,纪道友可看出来有何不妥?”
“你这话是怎么问的,我们进来时纪道友分明在一旁站着,应该问忘尘道友可有瞧出什么,当然……”这人一垂眸,失笑道:“或者我们可以问问,这位南道友,他又发现了什么?”
南筠扫这人一眼,阴阳门的,更不想搭理了。
他仔细看了看南竹的身体,心脏和肝都被挖掉。要换成是人那神仙也回天无力,但修士魂魄总是要更强一些。虽然没到化神算不成是神魂,但也可以单独存在,因此如果那保魂丹真有作用,他是可以一试将人救起。
那边阴阳门的弟子见他不答话更怒了,忍不住道:“你难道以为自己真能看出点儿什么不成?”
“就是,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过了,都说没问题。”
周丹师皱了皱眉,忍不住道:“诸位道友还是暂且安静,先看看剑宗的几位道友有什么想法。”到这种场合,他便不好称师侄了。不然一说出来,不就无形中让南筠等人矮上一辈。
“能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还能将人救活不成。”有人嗤笑道。
“哈哈。”阴阳门为首的那名弟子闻言顿时大笑,“你开什么玩笑,我阴阳门都办不到的事情,他们剑宗能办到?我在这就发个心魔誓了,他们中要是有谁真能把人救活了,我把脑袋扭下来给他当球踢。”
“踢球有什么乐趣,我可是听说上次在门内闹起来的时候,那姓南的给咱阴阳门的人当爸爸。今天我话也放这里了,要是他真能把人给救活了,我就在这儿,跪着喊他爸爸,一百声。”另一个阴阳门弟子当即道。
剩下的阴阳门弟子也纷纷的,“算我一个,也算我一个。”
反正人是怎么也救不活的,所以他们这誓发得是相当的无压力,也没人将他的话当一回事,只觉得真够无耻的。
刚刚袭击过人家剑宗弟子,虽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面上好歹你也别这么嚣张啊!
晏思源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简直想要拨剑跟人战上一场。
唯独南筠,神色平静,等他们笑完了,才开口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