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琳琳恼道:“顶数郑二哥不知趣,人家两个人找个清静地方说话,他偏要巴巴地去烦扰人家。”
众人便一同打趣起徐玉钦与卫雁来。
徐玉钦将卫雁挡在身后,笑骂:“胡说些什么,不可失礼了卫小姐。我不过在林中偶遇卫小姐,打个招呼,泽明便来了。你们切莫胡说,坏了卫小姐清誉。”
郑泽明亦道:“正是正是,你们这群口无遮拦的家伙,平日里打趣我也罢了。如今竟连玉钦和卫小姐也不放过,一个个都皮痒了不是?小心我叫我家大哥一个个地收拾了你们!”
霍琳琳的兄长霍志强笑道:“瞧瞧,连靖国公世子也抬出来了。好好,我们不说他们,只说你便是。昨晚,听说你……”
“霍至强,算我求你,发发慈悲,放我一马,可好?”郑泽明一脸窘迫,“瞧不见座上这么多姑娘在么?你要说的话,在这里说,合适么?”
霍志强向着女席瞟了一眼,见其中某位淑女目光温柔,微笑地望着他们,不由笑道:“罢了,今日放你一马。泽明,你拿什么谢我?”
郑泽明笑道:“待会悄悄地告诉你!”说罢,上前几步,凑近他身边,低声道:“怎么你爱慕的吕家小姐也来了?”
卫雁向前方看去,正瞧见一位身着妆花丝春衫、头戴白玉珠璎珞的少女,向她颔首致意。
她没有回应,低着头,走到霍琳琳身旁,嗔道:“霍琳琳,你会不会太过分?你约了这么一大堆人,却不叫我知道!”
霍琳琳笑道:“好姐姐,不能怪我。我只跟几个要好的姐妹下了帖子,谁知,被我哥哥知道了,他又带来了徐公子郑公子他们?”说罢,她向吕芳菲努努嘴,示意卫雁去向她打招呼。
御花园一宴,卫雁与吕芳菲生了嫌隙,吕芳菲数次写信致歉,均未见回音。霍琳琳有心撮合,却不想,卫雁丝毫不讲情面,对吕芳菲的示好只作不见。
霍琳琳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向吕芳菲摇摇头。吕芳菲并不着恼,微微一笑,继续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写出一篇诗文,与旁人一同研讨起来。
众人均写好了诗,霍志强见卫雁未着笔墨,便问道:“卫小姐才名远播,何不赋诗一首,叫我等开开眼界?”
卫雁连忙摆手道:“抱歉,卫雁不通诗文,实在难与众位相较,不敢献丑,只得藏拙。”
“原来卫小姐也需藏拙?本宫还以为,这天下,没什么能难得住卫小姐!”
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众人抬眼一看,连忙起身,上前躬身行礼,齐呼:“参见太子妃!莫良娣!”
十数名宫婢拥着太子妃左思嘉,迤逦而来。她身着赤色凤纹宫装,发髻上一只八翅金凤,凤嘴处缀着细珠流苏,一直垂至眉间。眉梢处贴着金箔花钿,嘴唇绘成红菱花样,一双弯弯细眉剃去一半,描成翠羽形状,正是时下宫廷内最流行的“凤啸妆”。
她身边站一个梳着牡丹髻的女子,扶着宫婢的手,向前走出几步,头上插着八只莲花头坠金丝流苏的金步摇,每走一步,步摇均随之摆动。她上前,将卫雁细细打量了一遍。
适才的尖酸话语,正出于此女之口。
徐玉钦眉心皱起,不由向卫雁看去。
卫雁却只轻笑:“莫良娣说笑了。臣女只是个平凡女子,不懂诗文,也不稀奇。”
“呵!当日御花园中,卫小姐一鸣惊人,不但容貌倾城,一手箜篌,更是醉倒了多少王侯公子!”良娣莫云意讥讽道,“这世上之人,如今谁不知京都有一个色艺双绝的卫小姐?卫小姐,你不肯赛诗,不会是,瞧不起这些公子小姐们吧?”
众人的眼光,同时看向卫雁。太子妃一向端庄持重,最是待人温和亲切,她身旁的这位莫良娣言语不逊,她竟不加阻拦,不知卫雁如何惹恼了太子妃?
“莫良娣此话何意?卫雁与座中诸位,多数今日初识,何来‘瞧不起’一说?”卫雁仰头答话,不亢不卑,“莫良娣您身份尊贵,臣女何德何能,不敢劳您浪费时间在臣女身上!”
莫云意朝太子妃笑道:“太子妃,这丫头倒有自知之明。这等庸脂俗粉,岂需我等劳神?要云意看啊,还是咱们芳菲姑娘,最端庄大方,有大家贵女风范。不似某些人,妖妖娆娆,叫人看不得那副狐媚样子!”
莫云意说出这话,便明显是在打击卫雁了。此时四周众人,哪个还听不出,良娣前来,正是为教训卫雁。各人心中皆想道:“卫雁在御花园一曲成名,又与徐玉钦定亲,对太子与太子妃来说,正是应当拉拢的对象。可太子妃任由莫良娣对卫雁一番讥讽,却又是为何?”
当下,那些知情人便暗道:“莫不是太子对卫雁有情,叫太子妃知晓了,太子妃和良娣这是拈醋?可太子妃向来雍容大方,岂是那等拈酸之人啊?”
徐玉钦再也忍耐不住,他提声说道:“太子妃在上,不知卫小姐如何得罪了两位,致使良娣一再出言侮辱,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