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足了在场之人的同情目光,卫雁转过头来,直面光禄寺卿,“金大人,您指摘小女子为卖笑之人,请问,小女子笑容是何等模样?小女子脸上可有笑靥?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你……哼!就算你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公道自在人心,本官就……”
“你待如何?”赫连郡忍不住截断他的话头,“人家好心免费招待你饮茶,你不道谢便算了,还污蔑人家是欢场女子。老金啊,你们金家人,不地道啊!你这个当叔叔的爱占人便宜也就算了,还教唆侄儿也来蹭茶蹭饭,言语调戏,动手动脚,人家不肯,你们就当场翻脸,诬陷人家,啧啧,天下之大,能比你们姓金的更无耻的人,恐怕是没有了!”
骂完光禄寺卿,不给他辩驳的机会,赫连郡又对着看热闹的百姓开了口,“本侯是个粗人,不像你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但女人开铺子怎么了?她一没偷二没抢,她光明正大的用自己双手赚钱,难道不比跟男人要银子更有骨气?她凭什么就得受你们这些俗人的诋毁?你们自问,开这么大一家店,靠你们自己,你们行吗?本侯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轻雪姑娘能做到的事,比那些个庸庸碌碌、道貌岸然的男儿汉不知强多少倍!今儿本侯许下一千两彩头,要跟轻雪姑娘做成第一单买卖!”
一千两!
围观的百姓们无不倒抽一口气,到底什么买卖,值一千两银子?这个轻雪姑娘,又有什么本事,能赚到这一千两?
卫雁也是疑惑不已,赫连郡早已跟她说了此行目的,是查一个女人的底细。如今当众说出要做的交易,不怕对他不利?
只见赫连郡咧嘴笑道:“本侯虽看不懂书画,但近来与金大人这等读书人接触得多了,也难免要附庸风雅一番。皇上准许本侯在京城立府,如今已看中了一个宅子,里面摆设一应俱全,到时搬迁进去,难免要请诸位大人去热闹一番,只是那宅子里有一处不好……”
他刻意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道,“显眼处,有个书房,里面的书架子是上好的雕花黄梨木,说是古董,宅子的旧主人卖本侯面子,特特将其留下赠与本侯。摆这个书架在里头,这书房就不好另作他用了。到时诸位大人进去一看,啊哟,赫连郡这个大老粗书房里头空空如也,连个像样的典籍画卷都没有,你们说,本侯这个脸往哪搁?”
一番话,说得百姓都笑了起来,觉得这个新进侯爷十分地真诚、憨厚、接地气,不自觉地就对他更增添了几分好感。
“前儿本侯听说,前朝有个吴彦本先生,他画的花鸟图简直比真的还真!本侯就想着,若是能求得他的一幅半幅作品,装点门面,那些文绉绉的大人们一瞧,哎哟不得了,这么厉害的画儿摆在这儿,说不定念着品评名画,就忘了本侯大字不识一个的事儿了……”
百姓又是一阵哄笑。这回的笑声,明显比前面的声音更大了。人人都觉得赫连郡平易近人,亲切无比,对官家的畏惧之心一时全都化为乌有,真正地将这个侯爷当成了自己人般看待。
“本侯就想请轻雪姑娘为本侯寻一幅吴彦本先生的遗作。”他转回头,笑望着卫雁,“据说,当世最难求的,便是他临终前画的那幅《幽谷春意图》,这一千两,便为定金,本侯先放在姑娘这儿了。待寻回画后,本侯另有重谢。”
“幽谷春意图?侯爷,你……”光禄寺卿一听这画作名称,就知道赫连郡打的是什么主意,可他却不能说破,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变得怪异极了。
百姓们却是纷纷议论起来,有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就趁机大声卖弄,“天啊,吴先生的遗作,本就稀世难求,更别提这幅幽谷春意图了!相传,被某个海外隐士所收藏着,没人知道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