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尖锐的鸣笛声刺激着耳膜,急速闪烁的警示灯更添了心慌与不安,急救车的后门打开了,护士举着吊瓶,从里面快速而小心翼翼的移出了担架。
有个扎着黑马尾的女孩神色惊恐而慌张的紧跟在担架床边,准确来说是她的手被躺在担架上的大男孩紧紧握着,大男孩满身是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像冬天的雪。
“让开,前面的快让开!”
医生与护士面容焦急的以最快的速度推着担架床往前冲去,一时间医院长廊上,只听到四个轮子扎过地面发出的滚动声,以及凌乱纷沓的脚步声。
“让开!”
四个轮子快的要飞起来了,所有人的呼吸也紧张不安到了极限。
“手还是没办法挣脱开吗?”医生边跑边询问黑马尾女孩。
黑马尾女孩早已惊惶担心的说不出话来,眼泪焦急地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她试着张了几次口,始终无法正常发出声音,最后她咬着唇摇了摇头。
新一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可为何抓住她的手紧的无法动摇,就好像是握住了他整个生命一样。
“没办法了。”医生望向远处大开的急救室的门:“一鼓作气冲进去。”
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门口上方的红灯冰冷的亮起。
亲属、朋友、同伴的脚步被阻隔在了门外,一重门仿若将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
另一边,飞机轰隆的划过天际,雪白的云朵在尾翼边飘过,天空湛蓝的几近透明。
飞机内的头等舱成了临时的急救地,伊斯莱闭着眼睛,薄薄的唇变成了与肤色一样的透白,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手松松的垂落在身侧,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
一旁的心电图监护器发出单调的嘀嘀声,随着数字的飞快变动,屏幕上墨绿色线条的曲度临近直线,这意味着这条生命快要耗尽。
四周静悄悄的,气氛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满脸是汗的Pertus取下最后一颗子弹,放到一边,抬头望向心电图监护器的屏幕,嗓音干哑:“奇怪。”
“什么奇怪?先生的状况一点也没有改变。”Suze情绪激动的吼了一声:“你就这点程度吗?不是一直自诩自己在医学方面很有造诣吗?”
“冷静一点,Suze。”Cider伸手握住Suze颤抖的双肩,转向Pertus问道:“究竟是哪里奇怪?”
尽管Cider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点,但似乎没什么用,声音一说出口就像是冬夜瑟瑟发抖说话时那样飘忽不定。
Pertus仔细做好最后的伤口处理,忧虑重重: “先生明明已经脱离危险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先生他自己在渴望着死亡!”Medoc突然开口,他握紧双手,走到伊斯莱身边,墨黑的双瞳里是沉甸甸的悲伤:“在直升飞机爆炸的那一瞬,先生也跟着一起死了。可是,这样不行啊,先生,人是没有轮回的,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天堂地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想她也无法做到。”
心电图起了一丝波动,Camus死气沉沉的脸上一喜,疾步冲了过来,拉住Medoc的手臂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先生,现在再回顾整个事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Bourbon一开始接近我们,就怀着某种目的,我想他是在递杯子的时候,确定了谁是Sake,为什么Bourbon那么肯定五个人之中会有一个人是Sake?简直就像事先知道一样,毫无疑问,组织里有人将消息透露出去了。”话到这里,心电图还是没有什么起色,Camus的手心里全是虚汗,他不死心的继续说道:“那两个逃向直升飞机的人就真的是Bourbon与Sake本人吗?或许只是易容的假货。”
伊斯莱没有丝毫反应,心电监护器屏幕上的数字骤降,滴滴的声音揪紧了每个人的神经。
“准备除颤电击,Medoc,刚刚先生对你说的话起了反应,继续说,要不停的说,直到将先生拉回这个世界为止,我们的王由我们来守护。”Pertus竭力维持着镇定,拿起除颤仪对着伊斯莱的心口按下去。
砰的一声,伊斯莱的身体向上弹起。
“先生,这几个月里与她一起生活的日子里,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让您好留恋的吗?倾尽您心血要送给她的城还没有建造成,那颗白花树的种子还没有埋进土里,您打算就这么失约吗?”
Pertus望了一眼还在急降的数字,焦急万分的再次对着伊斯莱的心口按了下去。
伊斯莱的身体无力的落下,手臂松松垮垮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