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天是晚上,光线并不是很充足,但你一定也注意到了……”
升腾的烟雾淹没了安室透低垂的眼瞳,几秒后的沉默,话音再次响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依旧如当年走出你病房时的模样,那个男人剥夺了她身上的时间!”
的确,那晚工藤新一在见到毛利兰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但现在从安室透嘴里得到证实,他还是着实震惊不小。
“他让她吃下了一种名为Silver Bullet初代的药。”烟灰从烟头掉落在地上,火红色的火光蚕食着白色的烟纸:“她吃下去的是世界上仅剩下的最后一颗。”
“所以你就想到了APTX4869?”工藤新一侧过头望向身边的人,夹着烟的手指蓦地收紧:“那是毒药,并不是满足你愿望的良药,安室,一不小心你就会死。”
“但也有存活下来的几率,有值得一试的价值,不是么?”
“你疯了!”
“不,我很理智,我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什么,身体一旦回到幼年,我便又能多陪在她身边一段时间,工藤,你比我更清楚我在想些什么,不是么?”安室透苦苦一笑:“在接下来的子里,她将亲眼目睹自己曾经的友人一个接着一个在她眼前老去、然后离开这个世界,而唯独她自己被时间抛弃了,那样的情景想想都觉得恐怖……早晚有一天,我、还有你,工藤我们都会死,那时候她该怎么办?这世上还会不会有像我们这样爱她、护她的人?每次想到这些,我就无法克制的感到不安与害怕,所以我要从时间的手里偷回多点,再多点的时间,直到有一天我能放心的下地狱……”
工藤新一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抬起头望向遥远的虚空,良久,在烟雾淹没了面庞的时候,只是很简单的回复了安室透一声:“啊!”
“假如拿到了APTX4869……”安室透循着工藤新一的视线望向同一个方向:“你会做出什么选择,会再次吃下它吗?”
“大概……”工藤新一止住了话音,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手指间的烟已经快燃尽,他收回飘忽的视线,倾身往前,将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APTX4869是否还存在这还是个迷,或许早因为它的不完全性而停止了研究,至少在我追踪黑衣组织的这十年里,我再也没遇到过人体变小的案例。”工藤新一将上身往后靠近沙发里:“那么你有什么头绪吗?”
“那个人可以给我想要的答案。”
“那个人?”工藤新一侧眸盯着垂下面庞的安室透:“组织里曾经的同伴么!”
“你真是敏锐!过去,他给过我不少的帮助,是组织里少有的愿意接近我的人,若是组织里还有人能相信的话,那就是Rum了!”
“是么,那还真是组织里的大人物!”工藤新一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薄外套,似乎是为了调节一下凝重的气氛,半开玩笑道:“ 曾经被称为「修罗、杀人兵器」的Bourbon也会有像普通人类那样求助于他人时候啊!”
“你错了,工藤,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安室透的神情变得冷肃:“在与伊斯莱·泰丝夫兰那个真正的怪物战斗的时候,我才切实而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安室,可别让情感冲昏了头脑!”工藤新一定睛望了安室透一眼,迈开步子离开,背光里他抬了一下手,声音再次传来:“你懂我在说什么。”
“啊!”安室透垂下眼睛盯着地面,喃喃低语:“人心易变。”
这么多年了,Rum还是那个他认识的Rum么?当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安室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个问题根本无法成立,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看透过那个人,但是,Rum却是掌握了他恨不得从喉咙里伸出手急切地想要得到的东西。
“过个几天我还会过来一趟,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联系我。”工藤新一临出门前停下了脚步,转向这边。
光线模糊了工藤新一的身形,使得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安室透微微眯了眯眼睛,尽管无法看清工藤新一的脸,但他却能判断出那双眼睛正在看着的方向,不是自己这边,而是那个带走他心的地方。
这么思念她,那就去见她啊!
这番话安室透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说出来这个男人也会逼着自己拒绝。
“能替我跑一趟神社吗?戒指放在了那里换衣间的衣服里,兰看上去挺在意。”
工藤新一嗯了一声,黯然的垂下视线,很快就消失在了旅馆里。
地下室里,依旧对着墙壁发呆的毛利兰在听到脚步声后,猛然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揉了揉忧郁的脸,想了想开心的事调整了一下心情后,起身往门边走去。
还没走到门前,安室透已经推开了门,在看到几步之外的毛利兰后,微微一愣:“怎么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