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的最后结论就是这铜钱确实是不值钱,那为什么魏松还要带在身上,就真是值得思考了。
安明说:“既然这枚铜钱留存于世的很多,那雷蕾可能有,魏松也可以有。雷蕾身上的铜钱肯定不是这一枚,就只是和魏松的长得像而已。但是这枚铜钱对于魏松来说也很重要,他才那么在意。魏松身上有一枚和雷蕾同样的铜钱,这是一个巧合,并无其他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是说,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说:“我始终感觉这枚铜钱和雷蕾有某种联系。”
安明问我说:“那你认为有什么样的联系?
但我又答不上来。
我说:“那就只是一种感觉,完全的感觉而已。”
安明想了一会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魏松和雷蕾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从小他们的父母都给他们每人佩带一枚铜钱,因为这样的铜钱本身也便宜,富人家穿金戴银,但穷人家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带点金属什么的。有些农村习俗说命里不带金的,带金属可以消灾。
安明也就是随口一句话,却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明说:“你怎么了?难道你也认为我说的有可能?”
“其实雷蕾也真是有兄弟姐妹的,有个大哥,有个弟弟,但是大哥被火烧死了,弟弟后来年轻有为,成为公务员,就嫌弃雷蕾,最后断绝往来。可是魏松并不是公务员,而且他比雷蕾要大,又怎么可能会是雷蕾的那个弟弟呢?”
安明说:“原来真有这事,那有没有可能,魏松是雷蕾的大哥?因为魏松其实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没准他就是雷蕾的大哥呢。”
我说:“那不可能,雷蕾亲口告诉我,她大哥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
安明忽然说了一句,“或许她大哥其实没死呢?有些人被认为死了,其实没死,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不是?”
“就像你和你爸那样?本来大家都认为你们父子死了,但其实你们没有死?”我问。
安明也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半天不吭声。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安明,你爸就是冯泰,这你也承认了的,你的身世和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但你却没有死?那场火灾中,你是如何脱身的?”
安明闷头开车,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不肯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说就不说吧。”
安明又闷了一会说:“小暖,其实这事我也不是不能跟你说,只是我怕说了你不信。”
我说:“你说什么我都信,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要是不信你,那我信谁去?”
“真的?”安明看了看我。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
“其实那件事我并不清楚,我只记得那天我和爸爸一起吃饭,爸给我喝了一点点啤酒,后来我就醉了,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船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安明说。
其实说实话我真的也有点不信,因为这样一说,他就基本上全部敷衍过去了。但我又觉得安明说的可能是真的。
安明见我不说话说:“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不肯说,因为说了你不但不信,而且还会认为我在敷衍你,现在结果就是这样,所以我还不如不说。”
“我信你。”
安明看了看我,脸上反而有怀疑的表情,“你真的相信我?”
“我说过信你当然就是信你,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那这件事你没有问过你爸?他怎么说?哦,如果不方便,你也可以不说。”
“他说他也不知道,他醒来的时候也在船上。但我不信。”安明说也很直接。
“我也不信。”我也直接说。
“所以我也没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爸爸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冯泰。其实那是假名,他本来就叫安永烈,这才是他的真名。”安明说。
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那他为什么要化名冯泰到我爸的厂里去上班?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单纯的赚钱,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这个我知道一些,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因为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弄清错后告诉你的,我说到做到。”安明说。
“好,我相信你。”我再次说。
“谢谢你,小暖。”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谢的,做夫妻的前提就是要相互信任。如果这一点基础都没有,那还如何做夫妻。”
“说的好,信任是第一基础,没有了这个基础,其他的就没有了意义。”安明说。
“那我们说回雷蕾的事,你是说,魏松很有可能是雷蕾失散多年的大哥?”我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假设,完全没有根据的假设。要知道他们一个姓魏一个姓雷,这好像不搭边,但魏松确实是来历不明,我以前问过他多次,他都没有说。只是说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了。”安明说。
“其实雷蕾有一个弟弟,我只知道他在温城是一个公务员,而且所在的职位好像还不太低,他是名校的高材生,应该在重要的部门任职。如果能找以雷蕾的弟弟,那就可以让他认一下魏松是不是他哥哥了。”我说。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明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只是想弄清楚雷蕾的真正死因,毕竟她和我姐妹一场,我应该还她一个公道。雷蕾是那种从最低层生活走过来的人,她要是会自杀,那早就自杀了,根本等不到现在。所以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她是跳河自尽的。”我说。
安明点头,“说的也是,人虽然不能复生,但查明真正的死因,本身也可以告慰逝者。”
“可是如何才能查到雷蕾那个狼心狗肺的弟弟在哪个部门呢?”我说。
“这倒也不难,名校毕业,身在要职,又是姓雷的,再加一个大概年龄条件,这样的人应该不多,筛选一下就可以查出来了。这件事我来做,你等结果就行了。”安明说。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谢谢你为我姐妹所做的一切,她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我说。
“你看,又跟我客气了。”安明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安明,我想去找我女儿,但又不知道从哪找起,我这几夜经常梦到她,不知道怎么办。”
安明也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让锦笙找人在暗中调查,因为没有结果,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没有找到女儿,我就觉得一直欠着你的,我本来就应该保护好你们母女。”
“这事不能怪你。安明。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暗中要害我。但我想了想,好像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说。
“你是不是怀疑,是我的仇家把绵绵掳走了?”安明盯着我问。
我低下了头,“我这样想,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如果有线索,至少可以尽快找回女儿。”
“我也没有怪你这样想,其实把锦笙叫回来,一方面是帮我管理金爵,一方面就是为了找绵绵。锦笙在东南亚国家都呆过,而且和江湖上的人多有来往,有很多的人脉可以用,我也希望他尽快帮们把绵绵找到。他也正在努力,但目前确实是没有消息,对不起。”
安明眼里的内疚是真实的,那眼神里的怜爱也是真实的。
我说:“你也不必自责,那件事本来就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复杂的,肯定不是一时一刻就可以搞定的。我今天提起,只是我这一阵真的很想绵绵。”
他说:“我理解,自己的心头肉,岂有不想的,我和锦笙都会加紧去调查,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
正和安明说着,这时电话却忽然想起来。
安明接起电话,面色忽然一下子沉重起来:“什么?报警了没有,我马上赶来。”
“怎么了?”我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你在家呆着,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安明说。
“到底是怎么了?你到是告诉我呀,你这样什么也不说,我怎么可能安得下心去睡觉。我可跟你一起去。”
“制衣公司那边失火了,我得去看看。”安明说。
“失火?怎么回事?”
安明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我得过去看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是那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怎么能一人置身事外。”
“小暖,你还是呆在家里吧,凭直觉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别人害的,我担心情况复杂,你还是先呆着吧,我听说有十几个员工被困,没有出来。”安明的眉头紧锁。
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这就意味着,那几十个员工有可能死在大火之中,如果是这样,我这个法代表将会担责,而且有可能会面临形事处罚。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会因为过失犯罪而坐牢。这就是安明不让我去的原因。
“不怕,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一个人担着,如果情况不对,我会让锦笙把你送走。你要好好的,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我们的女儿。”安明说。
安明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不管什么样的状况,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不能缩在后面。”
“袁小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在这个时候,你不许给我添乱!”安明吼道。
我知道安明是想保住我,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我们又陷入一个更大的困局,对方又开始反扑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让安明一个人去担着,如果前方有危险,我更是要和他一起面对。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那你得去换身衣服。”安明说。
我说好:“我马上去换。”
我刚一转身,感觉背后遭到重重一击,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是被安明敲晕了,他不让我去,干脆直接把我打晕,虽然手段是有些黑,但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我好。
我的手机就在旁边,上面有他的信息:“好好在家待着,我先去处理,不要急躁,乖哦。”
我打了安明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听到一片嘈杂声,有警笛的呼啸声,还有叫喊声。
“小暖,在家呆着,哪里也别去,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安明说。
说完这几个字后他就挂了电话。然后我再打他也不接了。
我决定到现场去找他,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安明也不舍得把我击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锦笙站在门口。“嫂子。”
“锦笙,出事了。我们的制衣公司发生了大火,听说有人没有跑出来。我现在要去现场,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知道。”闻锦笙说。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你如果不去,那我先去了,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得和安明一起面对才行。”
“不让去。”闻锦笙拦住了我。
“为什么?我是制衣公司的法人代表,现在出事了,我理应在现场,让安明一个人去那算是怎么回事?你不要拦我!”
我说完就要往电梯方向冲,但锦笙的脚步移动很快,再次挡在了我的面前。
“大哥嘱托我,一定要看住你,不让你去现场。”
原来在关键时刻,他并不惜字,他不但说过的话超过五个字,而且说得很清楚。
“安明是因为担心我所以不让我去,但我是一定要去的,我不能让安明一个人独处险境。”我叫道。
“嫂子,这是大哥的意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离开。”锦笙说。
“你敢拦我,我就叫非礼。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但今天我不能让你拦着我,因为我是一定要和安明在一起面对所有事情的。”他说。
“嫂子……”闻锦笙面露难色。
“我和你大哥是夫妻,夫妻就要有难同当,制衣公司出事了,我是法人代表,我如果不出现,到时追责,我的罪过会更加大,你大哥只是想着要保护我,却忘了我是法人代表,应该由我出面更为合适。所以你不能拦着我。”
“大哥的意思是有事他在前面挡着就行了,让我一定要看着你。我只能听大哥的,因为他是我大哥。”
“那我还是你大嫂子呢,时间来不及了,你赶紧让开,你再拦我,我就叫非礼。我数到三,你不让我就叫,一,二……”
锦笙只好侧身让开我,然后跟着我一起进了电梯。
我一直站在他的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嫂子?”
“你休想从背后打晕我,你如果也这样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说。
“我不敢。”锦笙淡淡地说。
出了电梯,锦笙取了他的牧马人,很快驶出停车场。他一路沉默,一语不发。
“你别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想为难你,只是这件事我逃避不了,我必须要面对才行,不然会更难处理。一个企业出了重大事故,法定代表人却躲了起来,这怎么向媒体和公众交待?”
“大哥说,如果情况严重,让我把你送走。”锦笙说。
“这更不可能,我就是温城的人,我能走哪去?我还没找到我女儿,我要是离开了,她要是哪天回来找我那怎么办?再说了,我要是走了,那安明怎么办?他不一样得面对?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顶这件事?”
锦笙又不说话了。他本来话就少,只要觉得没话可说,他是不会浪费一个字的。
锦笙把车开得很快,就快到就了制衣厂附近,还没到,已经看到火光冲天,烧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完全扑灭,可见这火烧得有多大,不用说,安明上千万的投资肯定又没了。
我忽然觉得很想哭,眼看情况好一点了,没想到却又发生了大火。为什么每次境况稍为好转,就会突然生出事端?到底是谁非要把我和我安明逼入绝境?
锦笙忽然把车停下,“嫂子?”
“开过去,我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我带着哭腔说。
锦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开往火灾现场。
但是现场已经被警方给封锁了,可能是担心会阻挡着消防车,所以任何民用车辆禁止进入那个范围。
我打开车门跑了过去,消防人员还在忙着。火势虽然说已经得到控制,但整个制衣厂基本上已经全部烧完了。现场并不见安明的身影,我问了一下,知道安明已经被警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