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有点远,花云曦只看清了皇帝手里抓着是一块玉坠子,却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只觉得有些眼熟。
听到玉妃说的那句话,再看皇帝那么激动,花云曦觉得很奇怪,这玉坠子是怎么回事?跟他们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慢着,他们的女儿,岂不就是那个被锁在鹰嘴崖下的怪胎?
花云曦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直跳,赶紧扭头问柳士延,“哎,你听见了吗?玉妃说他们的女儿回来了,是不是说那个怪胎?”
柳士延的神情有些古怪,眉头微锁,目光发直,正盯着那玉坠子,不知在想什么,听见花云曦跟他说话,才回过神来,“嗯,应该是吧,不过那怪胎不是被锁在深潭里吗?怎么可能回来?”
“对呀,我就觉得奇怪了,这玉妃是不是又发疯了?”无缘无故从冷宫里跑出来,还拿着一个玉坠子说自己那怪胎女儿回来了,花云曦觉得这玉妃的疯病可能更加严重了。
就见玉妃满脸都是喜悦,对皇帝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吗?这玉坠子是十五年前您亲手戴在女儿身上的。那日是她的周岁生辰,您把她抱回来给臣妾看,要臣妾把您送的这个玉坠拿出来给她。刚才女儿回来看臣妾了,臣妾不知道她是女儿,把她吓走了,您赶紧派人去找找,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花云曦一怔,这是啥意思?刚才只有自己和柳士延去过冷宫,哪有什么怪胎,这玉妃在说什么疯话?
难不成把她当做她的女儿了?
柳士延也觉得奇怪,马上去看花云曦,“姑娘,她是不是在说你?那玉坠子不会是你刚才掉的吧?”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她那被扯烂的衣服上。
花云曦赶紧摇头,“当然不是,我的玉坠子放在屋里又没带出来,肯定不是我的。”
她的确有一块玉坠,是临出门的时候花夫人给她的,要她好好带着。本来她想戴在身上,可是听石头说那是皇族之物,她怕被人看见会有麻烦,就放进箱子没有带。
柳士延道:“说得也是,那玉坠上面有一只凤凰,只有皇后和贵妃才能佩戴,你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东西?”
“你说什么,上面有凤凰?”花云曦的心一跳,赶紧揉揉眼睛又仔细去瞧,谁知皇帝把那玉坠握进了手心里,她看不见了。
皇帝的神情十分紧张,想再仔细问问玉妃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周围人太多,他觉得不太方便,还是忍着没有问,而是柔声对玉妃说道:“朕自然会去找,你也累了,先跟朕回寝宫歇歇。”
“不,臣妾不累,臣妾要去找女儿,皇上,您跟臣妾一起去!”玉妃哪里肯依,抓住皇帝的手臂使劲摇晃,就像一个小女孩在撒娇。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模样就像个少女,做出这种小女儿的娇态,一点也不违和。
皇帝马上就心软了,爱怜地握住她的手道:“好好,朕陪你一起去找,你上来跟朕坐在一起。”说完,就拉着玉妃往龙辇走去。
魏然忙走上前,低声对皇帝说道:“皇上,还是给玉妃娘娘另外准备凤辇吧!”
皇帝摆摆手,“不必了,玉妃跟朕同乘。”
魏然无奈,只好招呼宫人一起侍候帝妃上龙辇。
这时,旁边那宫殿一直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名穿着宫装的女子带着几名宫人走出来,对皇帝跪下道:“臣妾该死,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皇帝只是瞟了她一眼,说了句平升,就摆驾离去。
待到御驾远去,那宫装女子才起身,看着皇帝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低声道:“想不到玉妃会出宫,这后宫,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身边的一名宫女向左右看了看,紧张说道:“娘娘,赶紧进去吧,那边死那么多人,瞧着多可怕啊!”
宫装女子这才去看那边路上,有几名侍卫和宫人留下来正在搬运那些被玉妃弄死的尸体,她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转身走了进去。
宫门关上了,侍卫们也把所有的尸体都搬走了,四周变得静悄悄,花云曦和柳士延才从花木丛后面站起来。
蹲了老半天,花云曦的脚都麻了,站起身来一个没站稳,差点倒在柳士延身上。
稳住身形,她忙问柳士延,“你刚才真的看清楚那玉坠上有凤凰?”
柳士延道:“是啊,你没看到吗?”
“那么远,我怎么看得清楚?”花云曦有些怀疑地看着柳士延,“你为什么能看清楚?不会是骗我的吧?”
柳士延又是一副伤了自尊的表情,“我为何要骗你?别说那玉坠子上面的凤凰,就算是那宫门门匾上的那只蜘蛛,我也看得见。”说着,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宫殿。
花云曦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看见门匾上写着叠翠宫,哪里看得到什么蜘蛛?
她半信半疑,忙走到那宫殿前面,这才看清楚那门匾上的翠字上面,真的有一只黑色的蜘蛛。
这下她相信了柳士延的话,想不到这家伙的目力这么好,这么远的东西也能看清,简直跟放大镜一般,可以跟她的耳力媲美了。
既然柳士延没说谎,玉妃拿来的玉坠子上面就真的有凤凰了,花云曦急忙问柳士延,“柳公子,你有没有看清楚那凤凰是什么样子的?”
柳士延道:“好像是展开翅膀准备起飞的模样。”
“你确定?”花云曦又开始心跳加速,她那个玉坠上面也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怎么会那么巧呢?难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坠?
柳士延道:“嗯,你为何对这个玉坠这么有兴趣?又不是你的。”
花云曦忙解释,“就是因为不是我的,我才有兴趣,你想啊,那是皇帝赏赐给玉妃的东西,肯定很珍贵,如果我们能偷来,一定能换很多银子,要不,我们现在就过去瞧瞧?”
实在是太想再仔细看看那玉坠子,花云曦一刻都等不及了,就想马上跑去皇帝那里瞧瞧。
只是,皇帝的养心殿太多人把守,如今又加上一个武功高强的玉妃,她哪敢自己过去,只能还让柳士延当保镖。
担心柳士延不同意,她故意说那玉坠值钱,想引起他的兴趣,谁知他却反对,“不行,那是皇族之物,没人敢要,就算你偷来,也卖不出去。”
“那玉妃说什么她的女儿回来了,我们总要弄清楚吧,万一真是那怪胎来了,我们就要赶紧去养心殿把那包银子拿回来跑路啊!”
“这样啊,那好吧,我们快走!”
柳士延终于被花云曦说动了,两人赶紧向养心殿赶去。
怕被皇帝那一队御林军发现,两人没有跟在皇帝的龙辇后面,而是抄近路先赶到养心殿,谁知到了那里,却发现太后和皇后带着一大群宫人站在养心殿大门口,正一脸凝重地等着皇帝归来。
“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啥?”
两人赶紧躲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花云曦知道又有热闹瞧了,并且这回一定比刚才帝妃久别相见更精彩。
过了一阵子,皇帝的龙辇回来了,看见这么多人聚在门口,皇帝十分吃惊,赶紧从龙辇上下来,走到太后面前向她请安。
太后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就把目光移到他身后,满含怒意地盯着正从龙辇上下来的玉妃身上,然后质问皇帝,“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忙笑着解释,“母后,玉妃从冷宫里出来了,朕打算让她回到她从前住的玉琼宫。”
此言一出,太后和皇后齐齐变了脸。
太后眼里冒出怒火,“皇帝,你难道忘了她已经被废,只能回冷宫,怎能住在妃子住的宫殿里?”
皇帝依旧陪着笑脸,“母后,明儿朕就下旨,恢复玉妃的位份,那样她就不必回冷宫了。”
太后更是惊怒,语气变得更加严厉,“皇帝,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会让朝中大臣怎么看?”
太后这句话伤了皇帝的颜面,他终于恼了,脸上也有了怒气,“朕不管他们怎么看,玉妃是朕的妻子,朕的家事不必旁人来理会。”
太后冷笑一声,“家事?你乃一国之君,你的家事就是国事,岂能由得你乱来。更何况李如玉性情暴虐,滥杀无辜,此等毒妇,本该凌迟处死,你却一再袒护,如今还想恢复她的位份,你是真的糊涂了吗?”
从龙辇上下来的玉妃一直站在皇帝身后静静听着太后和皇帝说话,面上神情又恢复那种茫然之色,现在听见太后提及她的名字,又说她滥杀无辜,要将她凌迟处死,她才猛然惊觉,赶紧上前走到皇帝身边,拽住他的胳膊道:“皇上,臣妾没有滥杀无辜,您不要把臣妾处死。”
皇帝忙轻拍她的手,柔声道:“如玉别怕,朕怎会处死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玉妃马上就笑了,然后看了一眼太后和皇后,笑容又不见了,有些紧张地对皇帝说道:“皇上,她们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凶?臣妾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