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这一等,便是遥遥无期。水易寒一直沉睡不醒。
春去秋来,草木已是枯荣了五回。
这一年,冬。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大地之上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凛冽的寒风像剃刀般无情地刮着,各家各户都是门窗紧闭,差不多整日都待在屋里烤火,不分昼夜。
冬日里猎物稀少,蛮族并不像往常那样频繁外出狩猎了。甚至,整个冬天都不出门。他们也不怕食物紧缺,过冬前早就准备了充足的山果与野味。
水易寒睁开双眼,慢悠悠地起了身,盘坐在床上。
他终于醒了。
屋子里,柴火烧得正旺。又是一锅肉汤正细细煲着,正如他昏迷前一样。此汤香味浓郁,已是到了火候。
那个女奴隶并不在屋里,水易寒知道她是出去洗衣去了。天寒地冻的,真是为难了她。
其实,水易寒的意识早在一年前就苏醒了,只是还不能控制身体,成了活死人。但这一年,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事情可都被他听在耳中,铭记在心。也早对这个女奴隶的生活起居了如指掌。
她甚至向嫦娥请教,学会了东土话。每次嫦娥来看水易寒,她们就在屋子里用东土话交流起来。
“吃了么?”
“吃了。”
“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
……
这样的对话,隔几天就得来一次。如果水易寒能动的话,真想在她们开口前就说:“吃了,很好,不送。”
这还不算完。
每当夜深人静,她就变得特别兴奋,一改唯唯诺诺的奴隶形象,翻身做了主人,在屋子里演起了独角戏。
当然,她也没有太复杂的话好说。
起先。
“主人,你很冷吧,奴婢给你取暖。”睡在了水易寒的旁边。
后来。
“公子,你是不是又想人家了?”睡在了水易寒的旁边。
再后来。
“相公,夜已深,安歇了吧。”睡在了水易寒的旁边。
……
这都哪学的,如果水易寒能动的话,又要吐血三升。
至于被她睡了这件事情,水易寒倒也不觉得什么。这么多年,给他擦洗身体,早就被看了个遍,摸了个透。挨着他睡个觉,简直和坐在一起吃饭那样自然。
“吱丫……”门开了。
她回来了。
“呼呼……”一大股寒风灌了进来。
她立马把一筐洗好的衣服往旁边一放,回头把门给关紧了。然后,便跑到火堆旁烤起火来。
映着火光,水易寒看到她的小脸和手指被寒风冻得通红,正在火边瑟瑟发抖。
“相公,外面可真冷呢?”她又自然地练起了口语,头也没看向水易寒,像是在喃喃自语。
“是么?那真是委屈娘子了。”水易寒忍不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