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怎知那怜儿不但没有让开,双眸里却如利刃一般,大颗大颗的泪涌出眼眶,面色惨白一片,不由得轻哼道:“哼,你又何必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呢?如果不是小主两次三番的陷害,我家主子又怎会落得如斯下场呢?”
“大胆!一旁的郭枫不由得大声怒吼,顺手便一下子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拎至一旁去。
夏娉婷视而不见,径自在祭台上取下三支檀香,在蜡烛上点燃了,朝着惠美人的灵牌俯身拜了三下,才抬起头道:“逝者而已,望听我祝祷。我知道你生前时对我恨之入骨,竟然不惜自残欲陷我于不义。记得那日在天液池畔你失足落水,其间的始末因由,想来你与你的奴婢心知肚明,心下了然。可是我从来未曾有过害你之心,那一次没有,这一次亦没有。而在梅子罐里下毒的,根本是另有他人。今天我来这里,并非耀武扬威,一是来拜祭你;二来是希望你若在天有灵的话,让那真凶无所遁形,为你以及你那未出世的孩儿沉冤昭雪。”说完,她便把手里的檀香插入香炉里,然后转身,把目光投向身后的怜儿。“你带我去瞧瞧你主子去世的地方。”夏娉婷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带着让人难以辩驳的气势。
怜儿背倚着墙,全身浑然一颤,那双眼睛却紧紧地望着她,不过是片刻光阴,脸上已经掠过了千头万绪。缓缓地,她垂下眼帘,径自迈步向里面走去。
夏娉婷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跨过了一道雕花门,只见在那珠帘卷处,稍微露出了一角的床榻,整个室内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夏娉婷向周围扫视了一下,思索许久,才欠身在床榻前那张铺着碧绿团草褥子的太师椅上端坐。她微蹙蛾眉道:“怜儿,那只装有梅子的罐子还在吗?”
怜儿只是冷冷一笑,“哪里还会在这里呢?一早便让太后娘娘当成证物让人带走了,更何况当时梅院判是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前亲自验出了里面有一日绝,难不成这样还会出错吗?”
夏娉婷微微点了点头道,对于她话中那尖酸刻薄的说话不以为然,说得不错,如果罐里除了这一日绝外还混合了其他的毒药,梅院判断一定能够当场验出来。那么……”她猛然抬起双眼,那波光粼粼的水眸里划过一丝光彩,“那只盛放梭汤元宵的碗还在吗?有没有洗掉呢?——”
怜儿微微愣了一下,好半天后才回神,“那只碗,在主子去世那一天,已经打碎了。”
夏娉婷心里不由得一喜,“哦?那么碎片呢?碎片在哪里?”“青儿妹妹当场就扫干净了,也不知扔去哪里了?”
话已到此,芊儿与郭枫也大概知道夏娉婷是何用意了。却未料刚刚才燃起的些微希望之光,却因她一句“不知扔去哪里”而简简单单就这股希望之火扑灭了。莫非,真的如那断线的风筝,再也难以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吗?夏娉婷微微用手支起了下额,那目光却盯在那一角的床榻上出神。许久,她突然低叹了一声,那支额的手蓦然滑落下来,“嗵地”一声咂在桌上。
“主子,你的金钗啊……!”一旁的芊儿蓦然轻呼一声,眼看主子头顶上别着的那支金钗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掉落地上,随即响起了“当啷”一声清脆的声音。
她欲扑上去捡起来,不料让主子微使劲按住了。“莫忙,还是让我来吧!只见夏娉婷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直接蹲下身去,把地上的金钗捡起,再站起身时,她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面上还依稀露出了一抹浅笑。“我有点困了,咱们也应该回去了。”说完,便首先迈开了脚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