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夜色渐浓,无边的阴霾遮去了明亮的月光,天空里遗留下的只有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蛮国将士整肃一新,默默地伫立在营帐外,每人手里皆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把黑暗的天际照得如阳光般光亮。瑾瑜一马当先,那玛瑙红的披风在迎风飘舞。他昂起头来,那微眯的双眸里有几分睿芒闪过。“把火把熄掉,暗夜潜行,莫要被燕国的大军发现尔等踪迹。”
“是!”一声令下,一片声音回应。霎间,无数火把同时熄灭,好像那浩渺银行中那转瞬即逝的过眼流星。抬起双眸,他把灿然的目光投向那遥远的天际,洪亮的声音蓦然响起,“全军,出发……”马蹄远去,悄然无声。项间的铜铃早已经用帛布包裹起来,不时发出一丁点声响。士兵们在黑暗中急行快步,没有人声,没有马鸣,在那苍茫的夜色里只有那沙沙的脚步声宛如灵蛇出没,连绵不绝。
入夜里的阿尔纳山巍峨肃穆,好像那温柔体贴而又和蔼慈祥的母亲般,敞开那宽阔的怀抱,默默地包容着直奔而来的蛮国大军。在那潮湿的山洞里,熄灭的火把再次燃起,照亮了那弯弯曲曲的石路。在那火光之中,头顶上那噼噼啪啪猪油伴随着头顶坠落的滴水声时不时传了过来,原本已经无比焦急的将士们更为焦虑。前面道路崎岖不平,怪石嶙峋,越往里走道路越难行,到了后来,也不能再骑马,瑾瑜唯有跳下马来牵着爱驹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
“大王!”韩泽凑过身来,用手指了指远方,“再过大半个时辰,应该就快到洞口了。”
“嗯!”瑾瑜微微颔首,薄唇微扬,“你立即带一小队人马前去探路,定必保证大军能够安全出洞。”
“是!”韩泽俯身领命,随后便带着众随从快步而去。
“咴……”身旁的爱驹突然焦躁起来,抑头长啸,四蹄在乱石之间咆哮着。“黑云,怎么了?”瑾瑜使劲地扯住马僵,心莫名地忐忑不安起来。黑云不停地甩着头,嘶鸣声越来越大,声音里流露着不安的情绪,以致整个马队里的所有军马也不约而同地长鸣不停。整个大军不由得骚动起来,无数双惶惶不安的眼睛直直地投向了挺立无言的瑾瑜。瑾瑜微眯起双眼,那攥紧僵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黑云并非是普通的军马,是草原上万中无一的神驹。这几年来,它一直与自己形影不离陪伴着他东征西战,见惯了那些血腥的厮杀场面,那些刀光剑影早已经习以为常。不知有多少次,它驮着自己穿越过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却从未曾看见过像今天这样惶恐不安。难道……?鼻翼,有潮湿的草原气息拂过,可是在那潮湿的气息之中,却隐隐飘来了那令人张皇失措的血腥味。耳畔风声骤起,伴随着那似有若无的流水潺潺声,在耳畔里渐渐越来越响。
“大王,大王!”韩泽的惊呼声突然在前面响起,那声音里带着无法压抑的颤抖,“大王,快跑……”瑾瑜的心蓦然一坠,大惊失色间间慌忙折回转身,振臂疾呼道:“快回头!快回头!”人马焦躁,石路狭窄,一下子阵形大乱。突然,“哗”的一声,涛浪轰然。起初,还只是石径上几朵小小的浪花,渐渐地翻滚而入,形成似千军万马般汹涌而来,追逐着蛮国人的那仓惶而去的步伐。在那拥挤的山洞里,士兵互相踩踏,在那仓惶之间人人一心逃命,还怎会听见大王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呢?“……莫要慌、莫要乱,全部向高处走,向高处走……”瑾瑜那徒劳无功的声音仍然在不停地呼喊着,右手仍然攥住黑云僵绳未放。回眸触目所及,只见数不清的连人带马被那涛天的巨浪抛得老高,在那滚滚的洪水里无力地挣扎着,马嘶人喊惨不忍睹。两滴泪,悄然地从那双黑眸里滑落下来,完了……一切也完了……他父皇苦心经营的草原铁骑,对他无比忠诚英勇无知的将士,还有他所有希望与梦想……却完全破灭了……完了!一切也完结了……“莫非真的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蛮国了……?”他不由得闭上双眸,低声呢喃着。
燕国大营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炙烈的火苗照亮了燕天御的脸庞。“天御!”突然,在风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燕天御唇角微挑,眼里却抑制不住那浮起来的笑意。站起身来,向着声音的方向回头凝望。只见在那皎洁的月色之下,伫立在风中的女子,一袭娇艳如火的石榴红锦袍轻轻地包裹着她那纤细的腰肢,在她的身后,那如雪一般洁白的斗篷迎风飞舞。“瑶儿!”他眉开眼笑地迎上去,不容分说地将她一下子轻轻抱起,俯首便在她那娇艳欲滴的粉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快把我放下……”张芷瑶不由得羞红了双颊,挣扎着把他推开,悄悄地抬起眼来向四处东张西望。在那火光跳跃之间,把夜幕下的一切渲染成温暖的光芒。而在他们的身后,燕国的大军队列整齐,好像那壮丽巍峨的城墙般垂首静立。
月影微移,一点一点地轻轻扫过那些略微灰暗的人群,最后却停留在一匹棕马银白的盔甲上。那浅浅的反光把盔甲的主人,那颀长的身影从那千军万马中突显出来,却是那么与众不同,那飘逸中难掩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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