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帝默许,目光扫过柔妃,柔妃脸色一白,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在背后设计她。睍莼璩晓
最初她也以为是皇后,可是如今皇后尚且难产,甚至有性命之忧,她贵为一国之母,地位尊贵天下无双,纵然想要扳倒自己,却也不会用使出这种危及自己性命的办法。
那么,如果不是皇后,众妃之中,又有谁有这个胆量,将自己和皇后都设计其中!
皇后身边的姑姑将百牡图摊开,几名御医上前开始小心翼翼的检查着。
原本鲜艳欲滴的百牡图,却因为被牡丹酒沾污,导致绣线脱色,大多红粉的绣线渗出了红色,让整副牡丹图失了本来的眼色,一朵朵艳极的牡丹,褪了色后,立即失去了原有的风华,有些苍白,正如同最后那一刻皇后的脸色膈。
几名御医心中唏嘘不已,他们也都远远瞧见这副图最初的样子,不曾经历了一番酒水,这些昂贵鲜艳的花朵,竟然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甚至带着丝丝诡异。
一名御医挑下一缕绣线,放在一个干净的茶杯中,仔细检查起来。
而另一名御医则用银针在整副绣图上查探起来,以此来检验是否有毒枝。
几人围在绣图旁时间不短,一名御医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似乎想要面前清晰一些。
一个慌神,却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你们觉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体力不支?”
被这么一问,几名围在绣图周围的御医也纷纷点头:“这绣图一定有问题,皇后娘娘必然是因为观看这绣图时间久了,才会中毒。”
“这绣线有问题!”另一旁的御医惊呼道。
几人连忙围过去道:“怎么回事?”
“你们看!”御医指着茶杯开口道。
茶杯里放着一缕绣线,纯净的水已经呈现出淡淡的红色,只是值得一说的是,水面上似乎浮着一层很浅很浅的浮灰一样的东西。
御医们的话被一直关注着动静的柔妃尽数听去,心头一紧,目光落在赵美人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和杀意。
赵美人却一直在祈祷着皇后最后一尸两命,这样也许自己能够有机会爬到那个位置,想想自己今日连跃数级,甚至宁嫔还被打入冷宫,她就觉得这真是自己进宫后最畅快的一天。
几名御医仔细辨别后,最终确定出这绣图上并非是什么珍稀的毒药,而是一种花粉,铃兰。
铃兰是一种小巧玲珑的花朵,大多是白色,每株上大约会开五六朵,花朵向下,而骇人的是,这种娇小可爱的花,各个部位却都有毒,甚至是保存铃兰花的水也有着不小的毒性。
铃兰的叶子毒性最强,不过从杯中的浮灰看来,下毒者应该是将铃兰的叶子和花瓣研磨成粉末,而后混入水中,用来喷洒或者浸泡丝线。
中毒者会头疼,产生幻觉,瞳孔放大,渐渐的甚至会心跳减慢,心力衰竭,昏迷,以至于死亡。
如今看来,皇后的症状真是完全吻合。
御医将情况向皇帝禀报之后,赵美人脸上闪过一抹疑色,在猜想到底是柔妃下的毒,还是那个叫做挽歌的婢女。
不过想来想去,她都不认为挽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或许因为之前心理的芥蒂,直觉还是希望是柔妃所为。
北燕帝听后,暴怒道:“柔妃,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送给皇后的绣图上竟然沾着铃兰的毒!”
柔妃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却强迫着自己冷静:“陛下,臣妾苦熬数夜才将这幅绣图完成,期间却并非寸步不离,臣妾若真是有心毒害皇后,又怎么会蠢到在自己送的东西总做手脚?”
北燕帝的脸色依旧难看,他是喜欢美人,却不喜欢美人给他带来麻烦!
王昭仪忐忑了许久,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只盼着自己这次能帮助柔妃脱险,保住自己日后一条活路,让柔妃能够对宁嫔一事不与自己计较。
“柔妃娘娘,是不是期间曾有什么人动过这副绣图?您仔细回想一番,那日臣妾前往拜会您离去的时候,似乎正巧瞧见赵美人前往了您的寝宫,您回想一番,除了臣妾和赵美人,还有什么人在这期间接触过您?”王昭仪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似乎想要让柔妃将这件事推到赵美人身上,毕竟这次赵美人晋升宁嫔,依照她的性子,知道自己这次算计她,日后自己在她手中必然讨不到好,倒不如推出来当替死鬼,既帮柔妃解了危,又除去一个隐患。
柔妃眸子一闪道:“经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本宫这副绣图快要完工的时候,正巧赵美人前来拜访。”
北燕帝转头看向身侧的赵美人,赵美人气的不轻,好啊,她苦熬几夜做出的绣图,成了柔妃的功劳不说,竟然还想把毒害皇后的罪名扣在她头上,真当她是个由她摆弄的木偶么!
赵美人气的不轻,正要开口,可柔妃却没给她机会,继续道:“当日,臣妾刚刚完工,赵美人便前来拜访,说是皇后临盆,不知该送些什么贺礼,臣妾出了几个主意后,想着赵美人曾提及她的母亲刺绣天下一绝,便想着让赵美人指点一二。”
“赵美人见臣妾辛劳,有些针脚有些冗杂,便亲手为臣妾示范,臣妾见她一番好心,臣妾便在一旁的塌子上瞧着,不想连日疲惫,最后竟是昏睡过去,醒来时,还差的几朵牡丹,赵美人竟然已经帮着臣妾完成了。”柔妃开口解释道。
北燕帝微微蹙起眉头,看着身侧气的不轻的赵美人道:“可有此事?”
“柔妃娘娘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陛下,什么苦熬几夜,这副绣图分明就是臣妾所绣,臣妾为了这副绣图甚至险些昏厥过去,当日去探望柔妃,并非什么为了皇后准备贺礼,而是去给柔妃娘娘送刺绣去了!陛下,这副刺绣实际上是出自臣妾之手!柔妃她未曾动过一针一线。”赵美人一气将所有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之前柔妃将刺绣展出的时候,众人眼中的惊艳,皇帝的赞赏,都让她心中憋了一口气,本想着自己先不与她计较,可不想这柔妃实在是欺人太甚,受到褒奖的时候,不提及她只言片语,如今刺绣出了事,却想要赖到她头上,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虞挽歌看着正为自己出了口气而洋洋得意的赵美人,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自寻死路罢了。
赵美人的一番话,已经将她推上了绝路,如果她所说的是假的,便是,那么就意味着柔妃所说的是真的,没有强大家族背景支持的她,难逃一死。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虽然会牵连柔妃,但是却也坐实了她自己连同后妃的欺君之罪,这欺瞒君主的罪名,可不会比毒害皇后来的少。
所以,今日赵美人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