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人就要再次被追上,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太监,身形佝偻,瘦骨嶙峋,脚踏稀松的落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脸颊凹陷,一双眼有些浑浊,带着洞悉世事的睿智和空明,却又陷在这尘世,不肯超脱,老太监出现在四个黑衣人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身宝蓝色的太监服,在老者身上有些宽大,无风自动。
四名黑衣人见此,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几分谨慎,高手!
这北燕的皇宫,怎么会有这样少见的高手!
老太监回头看向北棠海和虞挽歌道:“快走。”
虞挽歌点点头,拉着北棠海快速隐匿进林中,在漆黑的夜色里,两道黑影很快消逝不见。
四名黑衣人见此,立即分出两人前去追捕,老太监化掌无形,对付起两名黑衣人虽不显吃力,可一时被纠缠,却难以分身拦住另外两人。
从远处赶来的小盛子气喘嘘嘘的站在一旁,师父这脚力果然不是常人可比。
今个他本是要给虞挽歌送些她要的资料,不曾想等了许久却不见人影,向虞挽歌来的路上走了一些,瞧见地上的几只利箭,心头一紧,顿时撒腿便跑回来找了师父过来。
这一来一回折腾了半天,几乎快要了他半条小命。
老太监瞧见追过来的小盛子,开口道:“拦住他们.”
小盛子重重喘了几口粗气,两柄银丝连着的弯刀在他精细的掌控下,追着两名黑衣人飞出。
可是到底不过练了两年,无论是内力还是实战都远差于两名高手,纵然技艺精湛,却依旧只能勉强困住一人。
一名黑衣人被小盛子缠住,另一人向空中发出一个暗号,暗中再次出现两个黑衣人朝着虞挽歌和北棠海的方向追去。
虞挽歌心下一沉,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她!竟然能够请动这么多绝顶高手!
听刚才的黑衣人开口,再看其身形,可以判断至少是年至六七旬的老者,可是据她所知,这宫中似乎鲜少有人能够请动这么多的老者。
像是敬事房的那名老怪物,虽然人人只当他不过六七十岁,可是虞挽歌却知道,他是货真价实的年逾百岁的老怪物。
在这北燕王朝,只有少数一些大族,或许会有两名隐世高手,可是谁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一次派出六人不过为了诛杀她一个小小的宫婢。
眼看着两人越追越近,虞挽歌的心紧紧提起,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因为被逼的变幻了方向,倒是离禁卫军越走越远。
突然,林子里蹿出一只白兔,虞挽歌扔出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它。
兔子瞬间被割伤,不过因着虞挽歌并未伤及要害,那只白兔还是很快就逃离而去,留下一地血迹。
虞挽歌看着地上的血迹,对着北棠海道:“走,我们往另一个方向走。”
北棠海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说话,身上的力量很大一部分都压在了虞挽歌身上。
摸索着地形,两人来到一片山岩处,这里似乎是皇宫的外围,茂密的树丫长于嶙峋的山石之上。
虞挽歌瞧见一处树帘,心头一动,拉着北棠海快步走了进去。
瞧见是一处山洞,心头松了口气,想不到皇宫之中竟然会有这种地方,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
两人在狭窄的洞穴里靠着山岩,小心翼翼的喘息着。
北棠海身上的伤口越发严重,鲜血染红了半件黑衫,虞挽歌强撑着坐起身,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北棠海。
勉强抬起仿佛千金重的两只胳膊,解开男子的衣衫。
不同于当初北棠妖的雪白和瘦弱,男人的肤色呈现麦色,身上纵横着各种伤疤。
虞挽歌知道,这些都是长年征战而留下,他是北燕赫赫有名的战神,替那沉浸在美色和赞誉中的北燕帝守候着这片山河的子民,却没有人知道,那一次次功勋背后的血泪。
面前这个冷硬刚毅的男子,用最磊落和坦荡的方式,镇守着北燕的江山,她想,无论他是多么残忍和冷酷,一切的一切在都应该得到百姓的原谅。
从自己身上扯下一片布来,几次擦干男子的腰腹,可鲜血却依旧止不住的向外翻涌出来。
男子皱起眉头,却没有发出一丝呻吟,虞挽歌也忧心起来,若是再这般拖下去,只怕真是会命丧于此。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本是被树帘遮着的山洞洞口,忽然发出沉闷的声响,洞门处竟然落下一块石门,将洞口挡的严严实实。
虞挽歌看着紧闭的石门,赶忙起身四处敲打了一番,却发现纹丝不动。
四周打量起有些阴暗的洞穴,想来这个山洞的形成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在这里设了机关,用来储存物品。
虞挽歌向里走了几步,只盼着这洞穴中会不会有些药物,可是没走出几步,眼前的一切却让她震惊不已。
这山洞里所藏,竟然都是精心打造的兵器,私囤兵器,竟然还是在皇宫之中!不得不说,此人胆子极大,按照推测,最有可能的则是太子或汪直。
走了一圈,没发觉半点有用的东西,虞挽歌只好赶忙回到北棠海身旁。北棠海缓缓转醒,借着微弱的烛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虞挽歌蹲下身道:“怎么样?”
北棠海轻轻抬抬手指,指了指掉落在一旁的包袱。
虞挽歌打开一看,一只精致的锦盒映入眼帘,打开一番,眼中一喜,正是北极之巅的千年雪莲。
北棠海此番前去摘取雪莲,虽然半路被人所劫持,看似功亏一篑,实则早在之前,他便将真正的北极雪莲交给了心腹手下,从另一条路运送回京,他所拿的雪莲不过是市面上普通的百年雪莲,为了混淆视听罢了,直到今日回宫,两人相见,心腹才将真的雪莲送到他的手上。
因着北极雪莲乃是罕见的药物,药性极强,是以虞挽歌只是扯着两片雪莲瓣,送入北棠海口中。
北棠海轻嚼起来,将嚼碎的花瓣咽下,虞挽歌又扯下一片花瓣,在嘴中嚼烂,敷在了他的伤口上。
瞧见血被止住,虞挽歌心头一松,这才跌坐在地上,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手臂隐隐作痛,直到半个时辰后,虞挽歌才恢复些精神,打算将箭头拔下,却发觉身侧的北棠海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涨红,嘴唇干裂。
北棠海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眼竟含上***,虞挽歌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额头,北棠海却撑着身子躲了开。
“有媚药。”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恼怒,这朵真的雪莲竟然也被人动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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