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淡淡道:“我不记得在清朝之前见过苹果,你可以上网搜索一下。”
搜就搜!宁琅嘟着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输入“苹果”二字,点击确认,条目出现后她傻掉了:“苹果,原产于欧洲、中亚及西亚,十九世纪传入中国。”
惨遭打脸……
宁琅像泥鳅般滑到床上,扯起白色的被子,躲在里面耍赖:“我要回家,明明一点病都没有,凭什么还逼我住院!难道要我在医生面前做三十个后空翻才有资格出院?!”
苏夜嘴角微勾,又拿起一个苹果道:“别闹,医生说观察一天,等明天你就能出院了。”
“真让人伤心,”宁琅叹气道:“有钱人好厉害,我还以为丁医生只是普通富二代,没想到他家有钱到自己开医院。”
“一堆俗物罢了。”苏夜淡淡道:“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不是有地府吗?”宁琅嘟囔道:“我这两天看志怪小说,里面讲有钱能使鬼推磨,死人也分上中下。”
苏夜冷冷道:“现在没有地府,人死后自己投胎,各安天命。”
宁琅一怔,偷偷掀开被子望向苏夜。她发现每当提起神仙之事,苏夜就很冷漠,这样的他让人害怕。
“该走了。”苏夜起身道:“火葬场发生尸变,我要过去处理。”
“那你还回来吗?”宁琅恋恋不舍道:“我想请教你修行问题。”
苏夜停住步伐,平静道:“宁琅你记住,天地灵气决不能吸纳。所谓修行,只有积攒功德一条路,等你真正被众人感激,自然会获取功德。到那时,你会明白很多事情。”
宁琅噘着嘴,也不说话,手指在被面上胡乱写画。等了好久没有动静,她头探出被子,病房内空空荡荡,苏夜已经走了。
“坏蛋!”宁琅坐起身来,轻轻骂了一句。她向窗外望去,眼角的余光看见两个大苹果,两个很大很大,已经削好的苹果。
宁琅咬着下唇:“大坏蛋!”
……
威斯汀酒店里,生日宴席正举行地如火如荼,香槟喷泉,七彩烟花,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照耀********。在轻柔的音乐声中,众人翩翩起舞,莫云飞和一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女人跳完第一支舞后,又一个女孩旋转而来,邀他共舞。一连三场后,莫云飞烦闷欲吐,直接来到角落里猛灌冰水,来消解压抑的怒火。
“喝这么猛,不怕伤到胃?”一个男生在他面前坐下,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鸡尾酒,冰块与玻璃杯撞击出美妙的乐声。
“李竹临?”莫云飞盯着他手中摇晃的酒杯,嘲讽道:“没想到你一个普通学生,这少爷架势倒学的十足。”
李竹临面色不变,淡淡道:“家父整日出入一些私人会所,就算是傻子,看上二十年也学会了。”
“你!”莫云飞牙齿咬得咯嘣响,李竹临父亲正是他父亲的司机,这指桑骂槐的本事让人心口堵得慌。
李竹临轻轻啜饮着鲜艳的酒水,温和道:“莫同学,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宁琅星期五那天和我说了,她不会来参加你的宴会,确切说,她不想见到你。”
莫云飞愣住了,他坐在座椅上,脸色一点点白下去。李竹临摇头叹气,将空酒杯放在一边,踏着节拍进入舞池。莫云飞手中的冰水逐渐温热,心却冰冷起来,李竹临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她不会来参加你的宴会、她不想见到你、她不来参加宴会是因为不想见到你、她!不!想!见!到!你!”
后来发生什么莫云飞记不得了,他被人拉进舞池,踩伤好多女人;他被继母推到台前演讲,死板生硬像个机器人;他被父亲叫去给长辈敬酒,倒酒时洒落他们一身;他被同学带去吹蜡烛,却绊倒在十八层蛋糕里;他成了全场的焦点和笑料,父亲私下咬牙切齿让他滚出去,于是他就走了。
外面天气真好,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可现在他不想要这些。莫云飞走了很久,才在居民楼后面找到一条没人的小巷。那里有个垃圾筒,几只野猫毛发乍起,发出低沉的吼声。他靠着墙面缓缓滑落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对不起,对不起。”
野猫盯着他好一会,确定这人没有伤害它们的意图,便自顾自去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
莫云飞的口袋突然震动起来,他打开手机,看到人名后直接挂断。在即将锁屏时,他看到联系人那一行,鬼使神差般,他点进联系人,找到宁琅,却再也没有动作,直到黑屏。
这个号码他有两年了,从来没有拨打过。他怕宁琅问这号码是从哪来的,但每次看到手机里的名字,都会幻想打通后聊些什么,一个人傻笑。
莫云飞又按亮了手机,点进短信页面,他不敢在电话里说,至少短信还能深思熟虑。该说些什么呢?我爱你,我很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下跪,为你求饶,为你与世界为敌!
狂乱的情绪在胸膛里撞击,他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只打了一行字:“宁琅,今天是我生日。”
犹豫片刻,他又添了三个字:“宁琅,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太阳渐渐西移,最终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那条短信,删掉那个名字。
小巷深处,传来低哑的哭声,像无家可归的孩子。
苏夜提着刀,默默站在巷外,快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