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诧异道:“没有啊,临生去了西安的P大,你不知道吗?”
沈久久脑子中突然“嗡”地一下炸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西安?P大?
为什么?
高中时不是说要她跟他考同一所大学吗?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两人肯定进不了同一所学校,不是他大手一挥,决定了让她上X大,因为他要去N大,两个学校离得近么?
可是现在是怎么了?
她马上就要去新学校报道了,他的妈妈却告诉她,他已经去了西安?
为什么?
西安与南京隔了大半个中国,比之前他们一个在R市一个在B市还要遥远,为什么他要换学校换城市?
甚至,连告诉她一声都没有……
沈久久心中一片迷茫又慌乱。
从小到大,她好像一直都是在追逐着他的脚步。不论她做什么,他都在旁边看着,她所有的人生重大事件,都有着他的参与甚至决定。
可其实他的事情,久久却知道的并不清楚。即使他们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相比完全透明的沈久久,他却好像总是会有很多自己的秘密。
比如高二突然的转学离去,比如,现在去西安上大学。
他人生中如此重要的两个转折点,她都一如所知。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她知道的意思。
沈久久的耳边一片轰鸣,无数念头在脑海中急速划过,却又一个都抓不住。
电话那端,许妈妈疑惑地反复询问着:“喂,久久啊,你在听么?喂,久久?”
沈久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好的阿姨我知道了,我们要出发了,过后我再联系您。”
沈爸爸沈妈妈已经把东西都拎下楼了,沈妈妈站在楼梯口喊:“久久,快点下来,司机师傅等着呢!”
沈久久挂了电话,匆匆地出了门。
他们一家三口买了票坐大巴去南京。路上要好几个小时,沈爸沈妈因为兴奋,一直在小声说着话。
久久自己一个人坐在靠后一排的位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因为头一晚太兴奋没有睡好,所以此时她困极了,眼睛又酸又涩。可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脑中好像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来来回回纷乱地飞着,让她不得安宁。
沈久久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许临生,那天她生日,却被他气得直哭。
后来磕磕绊绊地相处,也绝大多数时候是她被气得跳脚,而他却淡然自若。
他似乎总有办法捏到她的脉门,一击致命。
小时候在老家,老人们都夸奖她聪明。她也确实是聪明的,背书很快,领悟能力也很好。可是遇上他,她就好像变笨了。
念书比不过他,人际比不过他,讨爸妈欢心比不过他。
什么都是不如他的。
她一直都是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聊足了劲地追赶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追赶和在意,就在她生活中所占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政治课本上说,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量变导致质变。
她的量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质变的呢?
她怎么也想不出来。
只记得青海湖边他们一起出去看日出的时候,许临生突然牵她的手。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又纠结又别扭又欢喜。
纠结什么别扭什么,她说不清楚,可欢喜的是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她又不是根木头,长到了18岁,女孩儿本就敏感细腻,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对喜欢的人的动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当时很想问问许临生是怎么想的,可是这个人转眼又是一脸淡定的表情,好像之前他摸的不过是个猪蹄一样。这样的反应又把她想要问清楚的勇气给吓了回去。
他们做了冤家对头这么多年,她脆弱的自尊心总是被打击。若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罢了,这样的心情,若是真的再被他轻描淡写地打击回来,沈久久可真就接受不了了。
所以,她只能像个乌龟一样,发现有点危险,就立刻缩回了脖子藏起脆弱的脑袋。
可是即使是胆小地缩回去了,动了的心怎么还能再停下来?已经有了的期望,如何能突然就装作没有过呢?
更何况,那几天的时间里。他为她过生日,他送她想要的手机,他帮她吹头发,他给她系鞋带,他总是走在马路的外侧把她护在里面……
鸵鸟的沈久久没有勇气去问个明白,却不代表她心底不是欢喜的。
可是,现在又算是什么呢?突然的不告而别,突然地抽离她的生活。
好像从前的约定都是随便说说,好像之前的温柔对待都是错觉。
沈久久摸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
她在心里骂,真没出息,这就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眼泪却不听话,越流越快像大雨冲破了堤坝。
心里又酸又涩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