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般一提,那旁的梁掌柜也已连连颔首,附和道:“卢二爷所言极是,正是这么一说。”点到为止,但心中不免暗惊一声,看来这位卢二爷并非那等不识五谷,只一门心思苦用功的读书人。
就连这茶树栽种几年,方能采摘也是打听的清楚,单是这一点便可知其定是上心的很。待到转回家中,再同自家娘子说道起,今日为何被卢家急唤了去。原来却是为了打听有关茶税一事后,却不免被那旁的程氏打断一句:“说你是生意人,精明的很,今日轮上了这般的好事,怎么就糊涂了?”
“糊涂,娘子说的是在下……不能啊?我家铺里虽是不做这茶叶生意,可到底还是知晓这茶税……。”忙应了一半,就见那旁自家娘子一脸的似笑非笑,不觉顿了一顿,随即又是一声惊呼:“莫不是那卢二爷他如此发问,却是有意将此事交与我家经营!”
“若非如此,却又为何只将当家的你寻了去问。茶税一桩原就不是那等秘而不宣之事,这位爷又是官宦子弟,特意寻你去问就算无意全盘交了咱们经营,也定是有意拨出一份来与我们铺子的。”
显然程氏最后的一番定论,更是让这旁的梁掌柜激动不已!
这是何等的好事!不敢说这贩茶是那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但比起自家如今经营的杂货铺而言,无意是断可比肩而论的。
而卢家二房夫妻俩,也正是看中了梁掌柜办差谨慎的性子。又加上前几次与其合作的转手贸易一事,也亏得有他一旁照应,才使得初出茅庐的余家大郎,得以顺利完成了交易之事。
论起实力来,他家的杂货铺与程记如今的规模而言,更是天差地别。但落在本就有意低调为之的二人眼中,反倒成了其胜出的原因。再则也是想到自家这茶园的产出本就有限,交了与那些出了名的大茶商经营,倒不如寻家更为合适的,才不会被刻意压价。
当然最要紧的是,在这数月的相交下。无论整个四合镇上,还是郊外之境都一直未曾有他卢家二爷,在此购置产业的消息传出,才最终使得他夫妻二人,有了如此判定。
能长久保住在此的一切不为外人所知,才是他们最为关心之事。
且不论,分府一事还需多少个年头。即便是为了卢府的那位,本就对二房艳羡不已的大房奶奶,再生出另一种不安来,也绝不能漏出丝毫的风声去。
更是不能叫才平静下来的后院几人,寻到借口跟着一同前来打搅他们安逸的生活!只一想到,若是此处之事被人察觉后,随之而至的一系列不可预计的威胁,便愈发坚定了三缄其口的初衷。
但随着茶园开辟起来,想必人手之上,必会留出许多缺口来,也正是夫妻俩此刻最为烦恼之事。
那旁的二奶奶已是轻叹一声道:“初时倒还好办,只需佃户们过来帮村一二,也就是了。可一旦开辟过快后,这人手短缺变成了头等大事,若是安排不妥,必是得不偿失。”
“与其另外寻了外人来咱们家的山头住下,倒不如再买几户死契的才更为稳妥!”提及茶园紧需的人手一事,这旁的卢二爷却是一改往日的淡然之色。此间所涉及朝廷茶法不论,一想到往后将在自家山头上劳作之人,并非家生子便让他是倍感不安。
即便不是为了怕走漏风声,而是想到一旦茶园建设起来后,此处便会被官府记录在案。虽说并不会被远在毅州城中的熟识之人,翻看到这一切,但无疑便将自家在半山腰的小院暴露在外了。
本就打算将此处,变作一隐秘的所在,为得便是能隔山将卢家那座山头之貌,尽收眼底之用。如此一来,不就是前功尽弃!
有此作想,这旁的卢二爷更是拿出图稿,在上面是圈了又圈,几乎将原本的开辟面积缩小了过半后,才停下手来。
却不想,那旁接过手来才看了一眼的二奶奶,已是摇着头,苦笑了两声后,才脱口而出道:“看来都是你我执着了!”提笔在空白之处赫然写下四个字‘另起炉灶’。
最后一笔收手,又是接着问道一句:“当初咱们不是都有意,要将隔在良田与这山头之间的那三座,也都一并归在名下吗?倒不如趁如今之际,也都一一置办了下来,既然咱们这座上曾有栽种而成,那一旁的几座山头,无论从地理、气候而言皆是如出一辙,想必也定能用来开辟茶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