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姚宏远可算得真人不露相,竟然还有这般的结交,只怕连我等也要甘拜下风!”转而将手中那份名录,交与一旁的二弟细看,果不其然,那位也是同样赞道一声。
虽说如今他姚宏远已是儒商身份,且还是留着文人习气,偏爱于名士交往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他家的秋月亭,又是一处得天独厚的悠闲所在,自是引得那喜好闲情雅致的文人墨客,纷至沓来。
也来更是得益于姚宏远的慷慨以待,无论是哪才华出众,却无钱吃酒、饮茶的寒门之士;还是那有些闲钱的高门子弟;更有归隐郊外的名士之流;皆是以诚相待。
由此才让他结交甚广,更得多方之力,一路无阻走到如今这般资产颇丰之境。因此他新娶继室,怎不使得众人是齐齐来贺!漫说是王府的兄弟们了,就是同住巷内的邻里几户,也都无不艳羡非常的!
饶是礼单中的名士大作,便让这旁的几位舅兄啧啧赞叹,况且那些职位不高的官员,更是震在当场。却说,这姚宏远也并非一味只结交名士大儒,就连五城兵马司中几位武将,也是与其颇有交情。今日应邀前来分座两桌,倒是格外引人注目。
“当日不曾细看,想不到这外面瞧着毫不起眼的姚府,却是内有乾坤。单是那偏园便已可见一斑了,就连客房也比别家宽敞三分,可见原本就是个爱结交朋友的。”
“怎么不是!想他如今这份家业也是得来不易,何况原本还是官宦出身,能放些颜面经营酒楼已是难得。虽说今天迎娶的这位,本是改嫁与他的,可好歹也是官家千金,又是那前夫之过,自签‘放妻书’和离而出。算不得低了身份。反倒不曾想这位王氏,还是个有旺夫之命的,这才刚定下亲事,那头‘芸香居’便开张大吉了!”
听得这位一提,两座相熟之人无比连声附和的:“再别说,他们王家本也是世代官宦,若不是姚贤弟他却有过人之处,又怎会愿意结这门姻亲的。再别提,如今与他翁婿两府合股的卢府一门了,卢家老爷旧年里才升了三品侍郎。此番嫡长子更是被点了翰林。说着姚贤弟家的这位表亲,往后可算前程似锦咯!”
说罢此桩,武人本性也已显露无遗。抬手唤过一旁小厮,让换了大杯来用,却不料那小厮忙是笑着应到一声,已由一旁的食篮中取出两套三倍于寻常的牛角酒具来,分别与这两桌的宾客换过一遍。
“我说。你家主子可是早就料到了咱们爱这一口,所以才先一步备妥了不成?”却被对面的主将,抬手笑骂一句:“有这满桌好吃好喝的还堵上你这张嘴?来,来,来,先与老……哥我对饮三大杯!”
原在军中已是放肆惯了。方才那些平日里顺口的言辞,险些是张口便出。眼见那头副将猛打眼色,才速速收住了回来。反应倒是不慢只一个呼吸间。就已是改了刚才那词,索性大口吃喝起来,才是他们几位的豪爽本性!
想他姚家本就是经营酒楼多年,席间酒水、菜肴自是不必说。即便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户般的精致饮食,到底也已在京城酒楼之中。堪称一流之质。
再说,如今又得了卢家二爷的暗中相助。此番已可是更胜别家三分余!而那边主席上的食具酒器,更是看的前来饮宴的宾客们,不禁暗自赞道一声:“这不是那才新搬来京城没几年的程记铺内,需得提前三月预订,方才能采买回府的新鲜样式吗?”
再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精致之物,不禁侧头望向一旁的大人,显然也有同样的吃惊之色。再观那旁王府老爷却是一脸的平静无波,便以为自己得了答案。
“必定是王家为了给女婿撑场面,才不惜自家所藏,出借与他一用罢了!”却不知,那位并非出借与他姚家,而是直接随了礼单,送与这位表姐夫的。
只不过此事仅限于寥寥数人知晓而已,就连王府在座几位,也还不曾有所耳闻。至于今日身披嫁衣的王若蕴,还是日后整理库房名录之时,听得自家这位含笑提及后,方才获悉原来这位表亲,并非毫无准备可言,想到当初借口转了一份股份与己,也就在这情理之中了。
转眼已是过了仲秋节庆,卢府二房这位即将顺利任满三年,而府内太太显然还未曾做好离别准备。此刻看着他夫妻俩已是遣人,打听了出京而去的车马一事,不禁是黯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