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全都因当年得了卢家二爷的好处,才陆续置办到自家名下的,却与梁掌柜的帮村,不无关系。总之,或直接或间接的受了卢家二房的诸多援手,数年后一家子才得以有了这份颇为殷实的家业。
其实他家夫妇俩,也都是明白人,对于卢家二爷无论是明面上给的好处银子,还是私底下让同在毅州的梁掌柜帮手一二,哪能半点不察的,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一来,这卢家兄弟未分府前,渌水山庄那片地界可千万不敢往外说去。漫说他卢二爷好歹也曾在京里户部任过职,可终究还是有损他府上的名头,真要再被有心人传出个兄弟不和来,又得闹得满城风雨!
再说来,那山庄虽在郊外深谷那一片中颇为名望,却敌不过中间隔着好大一断不利行走的艰险山道。到底为外界知晓之事,也是少之又少,再别提概深谷之境中,除了叶氏名下的这座山庄外,也就不存几个像样的村子了。
即便算上,此刻早已归入庄子名下的田边小村外,也仅余两三个零星残余村落罢了。正因这期间的种种缘故叠加而来,时至今日漫说是毅州城中,就以毅州郊外而言,只怕知之者也不过一掌之数罢了。
然而这寥寥数人中,又全都因与渌水庄上做的长久买卖,哪里敢轻易说与外人知晓,也不怕往后自家少了这好大一笔进项银子。更因吃罪了山庄主家,反倒便宜了自家的对头?
说来当年帮村着卢临渊,置办下前后几座山头的沈姓书办,转眼到了今日,对于庄中的各项变化也是不曾再有听闻过一二。所以即便是他这个经手之人,只怕还没最后搬入渌水的老匠户家。更能说得分明。如今这庄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而今卢府管事与姚家之人,一并为了这置办荒山之事,寻到了衙门中来,即便是早已接手此桩的经年书办,也不免略有疑惑。这到底是个啥状况,前两年专管此事的沈书办,请辞回家后就置办大小几个门脸儿。正经当起他那个省事省心的东家兼房主。
这才没出多大会儿功夫,原本毅州的望族卢家,居然也想着回乡来瞧。不但如此,同来的姚家管事也是直奔那深谷里的山头而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哟?
越往家去,就越觉着这里头肯定有事,不觉拐了个道口。径直向沈家那方而去。进了门。便忙不迭让主人闭实了门闩,低声询问起那郊外山谷里,可是藏着啥了不得的物件。
见昔日的同僚这故作神秘的样子,原只道是什么大事件,一听之下不禁朗声大笑起来:“真要藏着好物件,你说当初那叶姓人家要置办了那些些个地界去。还不急坏了咱们家太爷?哪有什么了不得的好物件,不过是咱们毅州地价贱得很。一样买的山头种果子、伐薪,可是划算过京郊太多?”
说着伸手一指府城的方向,又再补上了一句问道:“咱不往远处比,就说说当初太爷家的大舅爷,为何专挑了每年秋粮下来的时节来咱们毅州。还不是为了转去别处卖个好价钱,别看每石不过才差着几十文而已,可这两船货一个来回,怎不叫人眼热的紧!”
听到此处,这旁的经年书办也已不住的点头,一个劲地碎碎念叨着:“这便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聚沙成塔哦!”
也懒得管旁人家的琐事,不过这卢府有了行动,好歹也该悄悄提醒了二爷一回,多少也算是承了当年那好几次的出手相助。虽不明四合镇上的梁掌柜,如今是否还与卢家那位有无往来,但他家大小子娶了二奶奶屋里的大丫鬟,却是错不了。
就在经年书办前脚才离了沈家小院,随后就见这家的主人,匆匆琐好院门,寻来车马出城而去。至于被刚才那人瞧见自己这般匆忙向城门口去,也是毫无顾忌,本来自己终究是守着大小铺面两处,外出采办些货物,也实属寻常。
到了梁家依旧不曾有多少变动的杂货铺面,如今早已由原先这店内的伙计刘四,接手经营着。眼下镇上或许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这家的大掌柜早已将重点移去了别地,独留下之前的伙计刘四做了这内外兼顾的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