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呷了口茶,望向延平王道:“我还正想问王爷,这个时候王爷怎么会在这儿。”
“你从京中来,母后病了,想必你听说过吧,我想进京去看看。”
“那王爷有没有接到圣上的圣旨或是太后的懿旨吗?”李璟问道。
“没有。”延平王摇头,自前年正月离京后,母后让他好好待在封地,他就再也没有进过京了。
“那王爷怎么能从登州跑来济州,难不成,王爷以为登州那边的官员都是吃素的,只怕王爷的刚出登州城,圣上就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母后病了,我想进京探病还不行?”延平王十分恼火,长史劝他上折子,他没有写,他就不信,母后生病了,不想他进京,皇兄若真有孝心,也该允准他回京才是,可母后都病了大半年了,依旧一句话都没有。
一见延平王又耍起了横,李璟登时觉得头痛,只好提醒道:“藩王无诏不得入京,王爷这不是送给圣上把柄与口实吗?”
“行了,别和我说这些,白胜他们那一起人,整日在我身边念念叨叨的,把我念得都烦透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们叔侄俩好久不见,你就别在我耳边念叨了,让我清静清静。”延平王见李璟一脸的无语,遂又道:“你放心,我就不信皇兄能奈我若何,反正我左中右三支护卫全让他收回去了,他还能拿我怎么办,总不能把我延平王府也给撤了吧。”
也许还真有可能,自开国至今,又不是没有过,先帝十二位皇子,如今还在的,藩王也不过四个罢了。
李璟心里想着,这话却并没有说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进京?”延平王这些年过得太过肆意了,若是能劝得住,他府里的那些长史早就劝住了,既然人已来了济州,怕是会犟到底,如今只盼着圣上还能顾着太后的几分情面。
“原是打算十天后,若是你在这儿待得久一点,我就再多待些日子,我已派人去京中告诉母后了,若能等到母后的懿旨到,我再进京就不会落下口实。”
那么就说,若是十天后,懿旨不到,延平王也会进京。
李璟道:“我能待多久,不过歇上两三天就走。”
“倒是我忘记了,今日你进济州城时,我看见你是和陆家的车队一起进城的。”说到这,望向李璟,眼中多了抹揶揄,“这么说来,你和陆家那丫头的事成了,我当年早就看出来了,你偏还不信,我就觉得,你一向心肠不好,怎么突然生出那般好心肠来,偏还说是陆太师的缘故。”
李璟耳根微微有些红,避开延平王的目光,“当时真是陆先生的缘故。”
“那如今总不是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办喜酒?”
“以后再说吧,总少不了给王爷一张帖子。”
听了这话,延平王一疑,脸上突然多了几分严肃,“皇兄同意你娶陆太师的女儿?”这是最大的问题,当日他想娶赵相的女儿,可是让皇兄和母后给双双拦住了。
李璟淡淡道:“我又没有要立即娶陆姑娘,等我在休阳待过两三年,再在那边娶陆姑娘,相信圣上也不会疑心了。”
“我倒是忘记了,陆姑娘是大归女,说来,你倒不必这么委屈,如果在地方另聘个世家小姑子,或许更好,还没这么多麻烦,陆太师虽去了,我听我身边的长史说,近二十年影响依旧在。”
李璟却不赞同,“从来就是人走茶凉,哪有这么夸张,是有点影响,但却不大,毕竟人不在了,何况如今的朝堂,依旧掌握在天佑初年那两三批进士及第的人手中。”
听李璟提起这个,延平王心里就升起了一番感叹,先帝时,贤臣猛将如云,把柔然赶去北疆千余里,时至今日,不敢再犯境。
待回过神来,延平王又转头望向李璟,“纵如此,我不认为皇兄会同意,不会作它想,况且皇兄一向是个疑心,那丫头也就略长得好一点罢了。”
“我会有分寸的,你既然这么了解圣上,就不该明知故犯,这回来济州,哪怕是提前上个折子……”
延爷王忙地喊停,不让李璟说下去,“你今日再和我提这事,你就别想和陆家的人一起走,拉我也强拉着你陪我一起进京。”
见延平王这样,李璟遂也不再说了。
忽然马车停了,外面传来白胜的声音,“十爷,别院到了。”
延平王便和李璟一起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