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荷醒来之后对于滔滔不绝的述说昨日种种和来日方长的我表示尤为不满的烦躁。直言我话太多影响她思考以及**。。对了,还有休息。所以她的事儿再次在她强大又扭曲的掌控**之下变成了看似客观的,且用第三人称叙述的四不像。。。
孟佳荷睁眼的时候虽然有茫然那么五六秒,用力的思考了一下人生,赶走了盘旋于脑海里的乌贼和章鱼,面前是一张完全没见过的脸。不对,只有半张脸。ICU的护士的口罩一向就把鼻子嘴巴全遮了个没完没了,只能从眼睛中判断这人的表情,她问孟佳荷,“你知道你是谁么,”
“孟佳荷。”孟佳荷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声音怎么听怎么怪异,又唧唧歪歪的哼唧了几句,却就又感到精疲力尽,只叹出了声:“全身疼。”就似乎要了她的小命,当再试着抬起腿时,监视器就傲娇的表示血压升高过快。
“放轻松。”护士随意的按了铃,医生两三分钟后鱼贯而入,对着孟佳荷指指点点,捏捏碰碰,把她当做砧板上的肉来处理。直到护士在医生的指导下又推了一针针剂进孟佳荷体内。导致她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
乱梦一场一场的做,数据、失误、故作孤勇的胆气这些场景和碎片被大脑疑疑惑惑的做成各种毫无规则的幻灯片在孟佳荷眼前放映。在半清醒半迷乱时候只恍恍惚惚的抬头发现张护士变成李护士,李护士变成陈医生。待再醒的时候,已经被转移到普通单人病房了。
普通病房和ICU的差别在于,孟佳荷左转头能看到被玻璃窗隔绝的夏日颓唐的深绿色。右转头,不知何时有人坐在她旁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她。
有几年没见了?
孟佳荷晃晃悠悠的想,三年零五个月二十一天吧。她一向很害怕忘记这个日期,怕一忘就真的什么也记不起,甚至于那份生命中重得再也扛不起的爱情。不然也不至于一睁眼,连脑袋都不清醒就问护士今天几月几日星期几。不知道她是故意矫情的沉默还是发声系统被强大的脑电波给活生生的关闭,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冯玥。冯玥好看吗?三年美帝生活,并没有把她的迷人损失一分,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戴在颈项间的那串白金项链的起伏都让孟佳荷感到。。。三年来第一次的饥渴。
这感觉就像一场一直觉得没完没了,会一直到生命尽头都不屈不饶的马拉松,孟佳荷在越过千山万水精疲力尽觉得挥挥手准备不玩儿了之际,一转头却瞅见那明晃晃的目标,目瞪口呆已经算是最轻微症状。孟佳荷手上还挂着点滴,却英勇的猛的坐起来,还没说出什么就发晕,大口喘着气。
气得冯玥冷冰冰的用命令的语气喝道:“孟佳荷,你给我躺好,再不躺好,我不理你了。”这威胁对于现在十二三岁谈恋爱的小女娃儿都太轻微,可处事做人向来不圆滑的孟佳荷居然就吃这一套。甚至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懵懵懂懂回来了的感觉。
孟佳荷的心因为冯玥强制性搬空的那个房间空空荡荡的数年,作天作地一番,自我放逐一番,追求理想又一番,等到全身大大小小弹痕数个之后,终于带着显赫工伤有人给捡起。可她依旧不敢问冯玥是回来看她两日,还是到祖国名山大川游山玩水时路过此地稍作停留,最后回归美利坚共和国。她宁愿装成个傻子,看着冯玥衣带渐宽的照料着自己,贪心的享受着理应女朋友才能享受的各种权力。
从可以翻身到可以持续的躺着,再到可以缓缓坐着。孟佳荷的复原能力远远高出了医生们的期望值。当她扶着冯玥的肩膀一步一步的能往前迈步而不会再感到头晕时,连一向不愿意在孟佳荷面前展露出一丝丝情感的冯玥都差点泪涌出眼眶。她依旧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躺在ICU里面的孟佳荷的样子,没有生息的样子,医生告诉她,不要对孟佳荷生还抱有太大的希望。当时她怎么想已经不敢记得,能记得的就是她站在走廊上盯着那扇门,对里面的孟佳荷说,如果她死了,上天入地自己都会把她千刀万剐的事儿。
看来现在的状况,至少不用把孟佳荷千刀万剐下油锅,烹调烹调吃了算数。
但是,到现在孟佳荷和冯玥依旧没有对彼此的未来有一个很好的交待。随着孟佳荷可以扶着楼梯慢慢的挪步开始,她心里就酝酿了一个计划。
一个星期五的早上,孟佳荷对冯玥说他们食堂今天卖手抓羊排,特别好吃,要冯玥去打一份。虽然冯玥对于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对于这么荤腥的东西无比热爱表示担心,却拗不过孟佳荷的苦苦哀求。她一出门,孟佳荷就给李海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李海就负责她去了办公楼。
一个半小时后,她才抓了张纸回了医院病房。
在病房里等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冯玥差点抓狂。
似乎,这长长的一辈子里,能让冯玥抓狂的也就只有孟佳荷一个人了。不管她从不从容,狼不狼狈,就算身在此处也能把地球另外一端的冯玥弄到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