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婉庭空,木木地靠着电梯墙壁。听着楚修岩近乎咆哮的声音:
“婉庭空,孙显新是什么人?!他多恨老头子,为了苏静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低头。你再怎么不甘心也没必要这么糟践自己。”
楚修岩的反应让她吃惊,那么愤怒那么歇斯底里。
苏静,是苏静。
婉庭空的身子下意识的晃了晃。头晕得要命,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地睡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
“我知道了。不招惹他就是了。”
她极听话地应着。语气听来疲惫无力
她太累了。真的太累。
每天照常吃着喝着,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每到深夜那种从心底涌出的绝望却像海藻般疯长。闭上眼就是孙显新伏在自己身上的那张脸。那么兴奋,那么满足。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冲去洗手间吐,边吐边哭。其实她根本什么都吐不出。
好几次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明,天亮了洗过脸,又要对着周围所有人笑嘻嘻。好几次拿了刀又放下,想先杀了他吧。杀了他就会睡着了。那种害怕和不甘,就像魔鬼一样肆无忌惮的缠绕着自己。死了又能如何,死了也回不去。
楚修岩见婉庭空一脸迷茫,唇色惨白。便觉得不对劲。声音也缓和了不少:
“好了,送你回去。”
末了,又回头补了一句,语气带着意味深长:
“苏静怀孕了,还没告诉孙显新。下次见他,你该恭喜了。
-------------------------------------------------------------------------------
婉庭空被楚修岩送回了家,一路上都呆呆的没说话。
奶奶已经回来了,婉庭空陪她吃过饭,聊了聊学校的近况。她说班里的学生在自己课上传情书来着,被她逮着了,那情书写了好几张,情真意切。奶奶说现在的小孩都早熟。亲亲爱爱的一早就懂。婉庭空称自己那个时候可乖可听话。奶奶补了句就是成绩不好。
两个人都笑。笑着笑着奶奶忽然变了口气,极仔细地打量着她:
“最近看你一整晚都开着灯,怎么了。睡得不好?今天洗了澡就早些休息,气色这么差。”
其实真的是很平常的问话。可婉庭空却差点又掉了泪。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就上了楼。
洗了澡又直挺挺地躺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涨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直想着楚修岩的那句:
“苏静怀孕了,还没告诉孙显新。下次见他,你该恭喜了。”
呵呵,恭喜了。
这个晚上婉庭空没有吐,也没有哭。而是等到天亮的时候起了个大早。
她套了件极简单的风衣。松散凌乱的发稍稍理了理,包也没拿就悄悄地出了门。
婉庭空拦了出租到楚修岩厂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门口的保安却还在酩酊大睡。
她便直直走了进去。
苏静是住在厂子最尽头的员工宿舍里的。她一清早和几个同事从宿舍的大铁门里出来,看见等候在那里的婉庭空,明显吃了一惊。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毫无血色可言。头发乱乱地扎了起来,显得整张脸更加苍白无力。
婉庭空也见到她了。看她慢慢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风衣里的刀越握越紧,越握越紧。满脑子都是那夜男人伏在自己身上低吼的声音。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孙显新撕碎了她的一切,她就摧毁这男人最在乎的东西!
苏静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婉庭空整个人都开始不可控制的颤抖。还没开口说第一句,她就拔了刀刺向了苏静的胸口。
苏静看清了婉庭空手里的东西,迅速抓住了向自己袭来的刀身,左手拼命地握住婉庭空的手腕用力地摇晃着。满脸的错愕,惊叫着不停的后退躲避。
婉庭空手里的刀被苏静的晃得落了地。她听到苏静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那种惊慌失措的神情她太过熟悉。可她只想着让那个男人痛。疾走了几步,拼劲了全力一把将苏静的身子朝下推进了花坛里。
苏静拼命的求救哭泣,眼底的恐惧一览无余。身下的血浸透了裤子,鲜红的一大片蔓延到深褐色的泥土里。婉庭空站在原地,看着听到呼救的人纷纷赶来,围在她的身边。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抬人的抬人。耳朵里全是苏静那悲鸣的哭泣。
到她真的清醒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根本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