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那个港口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海边就是这样,现在又是大冬天。港口还没什么人,几个渔夫在船上打瞌睡,还有些商人模样的人在到处走动,穿着的衣服都很奇怪,说的都是外国佬的话。
我原本还担心,这事干到一半会不会有便衣冲出来,把港口的人都抓了,然后我的下半生只能与囚服一起过。毛嘴告诉我,这是一个非常隐秘的港口,也不是说它的位置很隐秘。据说这个港口是有人“罩着”的,所以啊,那些偷渡的,倒卖某些违禁物品的船只都可以停来这里,绝对不会传出半点风声。像这样的港口,沿海设有不少。当然,是要收费的,而且你若是出去后敢透露风声,分分钟完蛋。总有那么些人,愿意欺上瞒下。
不过在这里停船有个规定,必须先派人过来征得罩港口那个人的同意,当然还得把他们的资料拿过去,以证明他们不是条子。
这些渔夫,别看着他们个个都老实巴交的模样,他们等在港口可不是为了捕鱼,而是和那些黑船接头。其中有一个就是要跟我们接头的盗墓贼。
凡是干那些跟法律有点儿不对头的行当,都得有些暗号暗语,各自的暗语和切口都不同。像我们,我们的暗语就是:“老伯,今儿个的鱼新鲜不?”如果对方答:“新鲜个嘞,要几价?”那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然而对方长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只说对方会戴着斗笠,而且接应的只有一个人。
我环视一圈,周围的雾还是很浓,没有看见什么戴着斗笠的人。
雾变小了一点,又有一群渔夫向港口这边过来了。我一下子从里面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其实那个人的斗笠一点也不显眼,倒是他的身材十分显眼。周围走着的人个个都有老虎那么壮实,而那个人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弯着腰走在人群中。偏偏他的身高就比周围的人都矮上一大截,几乎只到别人的胸脯,这样一来,看起来就特别滑稽。
等他走近了一看,更加觉得贼眉鼠眼。此人脸小且瘦,还蓄着长长的山羊胡,那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叫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一看,嗬,还没我高呢。
对了暗语之后,那个人果然是来接头的。对上了暗语,那个人看了看表,周围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看嘞,船来了。”矮山羊胡的手往海面上一指,只见远处的海面,有几十艘船在雾中若隐若现。都说大雾的天气不适合行船,看今天早上雾那么大都敢开船,真是要钱不要命。
我不知道他究竟指的是哪一艘,应该不止一艘,因为也连同着他们盗来的东西。不过待会儿就知道了。
船靠岸,他走到几艘船前面,那上面的人开始往下搬东西,又对了暗语,得了,自己人。他们搬的东西都是一箱箱的,看起来数量不少,肯定也都是些贵重的陪葬品。
到最后,那些伙计从船上搬下一个大棺材来。那棺材特意用白布给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但从形状上来看,肯定是口棺材。毛嘴就说:“你们不厚道呀,怎么连棺材也一起搬过来了,这棺材,我们可不加价呀。”
矮山羊胡连忙笑着说:“哪能,哪能啊。是这棺材里的主儿太厉害了,都害死咱好几个兄弟了,这不好容易才给它关进去的嘛。”
等那些伙计抬着棺材走近,我才发现,棺材上裹着的白布,原来用一种淡黄色的液体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似乎是某种符咒。
“不得了啊,没个千百年都对不上这号,这回你们伙真是赚大发了。”毛嘴刚想过去看看,却立即被哑巴拦住,示意他不要过去。
我们立即警惕起来,因为谁都看到了他的眼神,那表示棺材里的主并不好惹。
到最后这伙人的老大出来了,那个人姓王,干他们那一行的人,都叫他王老虎。好家伙,腰都快赶得上学校里长的树了,一身子的纹身和伤疤,头顶上那叫一个寸草不生。
毛嘴和他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看得出这人自负得很。其实王老虎在他们那行也不是很有名,完全是下面人给他吹的。
然后那王老虎自己去跟一些倒卖文物的人接头去了,留个矮山羊胡跟我们谈。
矮山羊胡做了个请的动作:“这里人多,不好谈事儿,三位跟我过来吧。”一群人便往回走,矮山羊胡就领着我们一直走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这个工厂已经非常的破旧,但里面有人生活的痕迹,看来是他们的地方。
“三位,先验一下货物吧。”
“等下,不是说棺材里的主儿很厉害么,这一打开,不就等于放它出来了?”毛嘴有些担忧。
“几位不用担心嘛,这粽子我们刚给喂了个黑驴蹄子,你想让它醒,它还醒不过来呢。”矮山羊胡笑了,矮山羊胡一笑起来就特难看,总让人觉得没好事。
“可我们这位兄弟觉得它不安全,”毛嘴拍拍哑巴的肩膀,哑巴不着痕迹地躲过去,毛嘴有点尴尬的咳了两声,继续说,“也不是我们胆小,当家的在这里呢,哪能有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