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为了邓护卫长要找我寻仇,怎得就舍得对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下手?”
“我只想扳倒你,我没想害晴夫人小产的,”在雨净得知邓家登近况后没多久,便在府上听了顾素珍请来的大戏,而那个时候府上议论最多的便是皇子妃和晴夫人怀有身孕的事情,雨净又深知用香之道,便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了这上边,雨净吸吸鼻子,眼里悔意渐深,“我留意了,太医一月进府一次来给皇子妃和晴夫人把脉,距上次把脉已过了数日,我算着的,可着能不被旁人察觉,既能伤了晴夫人的胎,又不至于短时间便让她滑了胎的量,加进的她的香料里,原想着等太医来诊脉,查知晴夫人胎像不稳,再嗅出麝香,便会追查,到时候查到我,我再供出你,便什么都了结了……那时候只要修养得宜,晴夫人的孩子不会没的。”
“我只想拉下你,没想害别人,你死了,我便无憾了……”
“可我没想到她会中途跌了跤,致使原本不稳的胎一下就没了……”
“我也没想到兰雅姐姐会为了你挺身认罪……”小姑娘哭得声音越来越大,好像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姚玉欣低叹,这顾素珍隐与幕后,层层设计,也得有人能够意会才行。果然皇子妃不能小觑,她总是借旁人之手,却自家不担任何风险。这真真是一个知人甚深,为人善用,又手段高明之人。“你也算是聪明了,你知晓利用你最擅长的,结合府里最近的情况,找陷害我的机会,你亦知晓从戏里获得你实施陷害的方法。爷的子嗣,多么敏感、重要……苦肉计……你使了苦肉计,人们才会轻易的信了你,才会让我一时失势……不好争辩……”
姚玉欣目光灼灼,“可你还是年纪小,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你可知道为何邓护卫长会被发配南疆充军?他在龟公手里救下你,免你受人欺辱,你感恩戴德。那我险些被他送进狼窝饱受欺凌,我没要他的命,没让他一辈子困在牢笼里,而是给了他自由,给了他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如何说?别说是他自己在南疆失了双腿,那样的事,就算我不给他机会,而是直接要他性命也不算为过!”尽管邓护卫长发配南疆充军,当时并不止如此,但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姚玉欣说起话来却仿佛就是这般一样,如此气势十足,直让小丫头在床上一怔愣。
姚玉欣不理会雨净的怔愣,接着说道,“就如你说,邓护卫长行侠仗义,他办差也一向尽心,那为何他和我从未谋面,他便会对我有认知上的偏颇,要那样的置我于死地或是不堪的境地?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而我亦不过是念在他稀里糊涂被人利用的份上,没有跟他斤斤计较!”
“南疆离京城不止千里,怎得邓护卫长一出事,百合和芍药就知晓了?她们知晓了,又怎得那么巧的让你听到?听雨轩和天娇居离得并不近,你们当得差事又没甚交集,你好好想想,你是在哪听见她们言说的?你前脚听见她们言说,后脚府上就请了戏班子,戏班子上演的戏码是什么,你从中得到什么灵感,还需要我说吗?”
“你呢,一个针线房的丫头为何会直接分到我的院子里?”原先不觉得怎样的事,现下一出事,便一一浮出水面,“我进府的时候,邓护卫长已然进了监牢,若不是你和邓护卫长有渊源,你真以为是你办差得力,才进得我天娇居?一切不过是早就有人提前布下的局而已!”
“有人在背后不出面,借着你和邓护卫长的过往,还有我的纠葛,便能借你的手,害了我,果然高明!你只以为你报仇,层层设计,隐蔽非常,能够不为人所知,却不知你的一切都在别人眼皮底下,一张大网早就张着,等着你钻进去,最好再把我带进去!”
“你精通香料,算着用量,只想害我,不想坑害他人,那怎得晴夫人就突然会和何夫人摔在一起?”
“恐前脚你置办了麝香,后脚就有人盯上了,等差不多时日,晴夫人损了胎,便将计就计让晴夫人与何夫人摔在一起,一箭双雕。你以为你聪明,却不知早就被人利用!你亦不过是她人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姚玉欣一连几问,问问逼人,小丫头雨净开始呆愣愣的,后来越发清明,事情这样讲便能穿成一个圆,而她也恰恰是按例出府给姚玉欣去她开的扬州特产店取吃食时,在府上的必经之路上遇见的百合和芍药……
本就是极聪明的人,姚玉欣看着她逐渐清明的神色,也不欲再加多说,“我想你真正需要报复的人并不是我,而应是那利用邓护卫长和你的幕后之人。你好好想想,好自为之吧。”
一连说了这么多的话,姚玉欣身体本就没好,现下更是心神俱疲,她在梅香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
而身后,是雨净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不时还夹杂着一些个悔过的话语。
姚玉欣脚步略顿,到底还是闭了闭眼,径直的走了出去。
可是也就是刚到门口,她就看见一袭白衣的纪威站在门外,而他那张已然收拾过又恢复清爽俊逸的脸上,有着一些凝重,并略带哀伤。
他来了多久了?又听见了多少?姚玉欣略一犹疑,还是步了过去,“威郎……”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