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雪白的胳膊似藕段,天鹅绒被覆在腰间,微微一动,好像陷在云层里,软绵绵的,整个人整副的心都坠了下去,遇水即溶的温柔。漂亮的胴/体羞涩绽放,如在清水中盛开的一枝莲,穆枫是温柔的,这个男人总叫人有太多的遐想,有时连褚莲都闹不明白,人前那样冷、那样狠的穆先生,床/上怎么会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在她面前展现的,永远都是温柔、从容和包容,甚至他掌穆家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在褚莲面前惩治下属,尽管她十分清楚不狠无以立家,何况穆先生“狠”名在外,金三角贩白粉的毒枭对于加州穆氏的名头,听之丧胆,这和穆枫平时一贯的行事原则不无联系。穆枫在她面前永远是温柔的。所以,当她太接近权力中心,稍微了解穆枫坐拥加州地下王国,杀伐狠断的事例时,——比如穆成之死,才会这样激动。这“激动”却可能伤害到了穆先生。
因为,他不计天下人的眼光,却唯独在乎褚莲怎样看他。
很快平稳下来。但是情/欲太盛,爱太浓,穆枫微微喘着气,并不打算放过她,她就像一块冰冷的玉,捂在手里,微微有些暖了,他贴合着那块玉,直要叫她的体温去融化他的心。
很疯狂的吻肆虐过后,终于开始变得细致、缓慢,穆枫极有耐心,亲吻她的前额,眼睛,及至耳后,轻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滚热的气息烫的她微微躲闪,本能地像含羞草的叶子一样蜷曲起来。
褚莲惊讶于自己身体的反应,竟然这样热烈。压抑已久的情愫在这一刻爆发,很快顶至高/潮……她开始抱他,伸出雪白的胳膊,紧紧箍住穆枫,他的后背是粗糙的,大小不一的伤疤磨蹭着她的掌……
是穆枫,他独有的气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的身体,比他更迷人了。
像新婚夜的激荡,龙凤呈祥红烛燃到了底,那时他更年轻,也更温柔,分明对她有那样热烈的感情,那个新婚夜,他却压抑的极为难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褚莲拘谨地坐在床沿,他大病中,婚事办的仓促,有冲喜的成分在,连仪式都显得不那么纯粹。
——“阿季,你先睡吧。”当时他是这样说的。褚莲不肯看他,带着几分新嫁妇的羞涩,他很熟练地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阿季,……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先睡吧。”然后,自己也坐回床沿,大伤未愈,却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褚莲连忙放下茶杯,轻轻拍他背,极温柔的动作,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穆枫忽然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她窘迫地摇头,又很快点头。
直到今日,穆枫都说不清,褚莲当年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点,喜欢他?
绵密的吻,像雨点一样覆盖,他的温柔中带着霸道,轻轻转过她的脸:“看我……”褚莲有些羞窘,结婚三四年,闹了两年别扭,其实他们真正独处的时间并不算多,穆枫日里忙的□乏术,夜里难得见了,还要应付她的小性子——况且,冷战的时候,穆先生心高气傲,也是不大愿意主动开口的。就这么惨惨淡淡过了两年,憋的够难受了,也只是叫穆昭行盯着,有情况就告诉他。分明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却被穆先生掖掖藏藏像干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一回避,就是两年。那时他以为,她心里只有张风载一个人。跟她怄气,跟自己怄气,亏欠的,是自己的青春,和年轻时尚能孤注一掷的疯狂、决然奔赴的爱。
穆枫忽然停止了动作。
他的温度还贴着她的身体,没有消散,穆枫却已经警敏地竖起了身子。褚莲一惊,这才发现楼下在放枪,稀稀疏疏的几声,隔了那么远,却依然能够清晰入耳。
“什么……事?”她的声音都在抖,她轻轻把手从天鹅绒被里面伸出来,穆枫接过来,把她的手捉住,不慌不忙地烙上一个吻,然后披衣起身,很迅速地蹲下胡乱拨弄着扔了满地的衣物,找到了他的外套,熟练地从夹层里掏出了一把微型手枪。然后,翻身过椅,巨大的落地窗藏在绿绒窗帘后面,天光黯淡,满天的星子好似奥林匹亚山上诸神撒下的一把图钉。
他像训练有素的特工,很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眼角扬起微冷的笑意,握枪的手托举着,看似是不经意的角度,实际上,是最合适的精算切面,只要他轻轻扣动扳机,目标很快就会被粉碎。
但他仅仅只是盯着窗外看了三秒,聚焦的眼睛很快吸进满张的冰冷,唇角不易察觉的弧度松懈下来,他轻轻拨上窗帘,将那个漏光的拐角,慢慢阖上。绿绒窗帘覆盖了整片天地,内卧只有大灯灯光,不见天幕下疏淡的星光。
他回身,又走回床前,笑着低骂一声:“败兴!”
褚莲有点担忧:“怎么会有打枪的声音?”
他只管笑:“打枪而已,火力那么疏,交给老白就行。”他忽然笑得极为暧昧,眼神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褚莲皮薄,他却偏要臊她:“太太,我第一次发现,你的身体……这样漂亮……”
几乎是附在她耳边说的,没皮没脸地在她羞臊转身之前,已经抢占先机,狠狠夺了她的唇。
那层稀薄的火力却是越盖越密,穿过厚实的墙,远远压过来。穆枫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褚莲却急得要推开他:“小枫哥!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