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工作要求精准,在工作的时候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有了偏离,之前的工作就作费了。在部分时候,甚至没有援救的机会。而这部分的时候,往往特别需要用心。
所以这声问候是在木匠工作接续的时候,才赶紧插入。
颜老头刚抬起头,表情有点茫然,似乎还沉浸在工作里没有办法回神。随口答道:“干什么,忙着呢?不会等等。”
手头还继续工作,片刻以后,才发现光线有点暗,不满意地眯着眼睛,把头抬起来。
这一看,吓了他一跳,眼前出现一群陌生而穿着高贵乾净的人群。在这个洗澡不方便的时代,有人十天半个月都不洗一次澡,甚至有人只在出生洗一次,结婚洗一次,下葬前洗一次。所以“乾净”,就足以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就算着装破烂,也会被人另眼相看。能天天洗澡的人,非比寻常。
人群里,颜老头唯一认得人,只有站在众人之前,相貌还算清秀得体,但一身衣着,只是葛麻织就,还有许多补丁的吴季刚,于是他明智地无视其他人,只跟熟人吴季刚说话:“季娃子,工作时间,你怎么跑出来了,没好好工作?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要回家帮忙。”
在胡府里面工作的吴季刚脸红了一红,他住在附近,平时跟颜老头相熟。但此刻在自家主子们面前被叫成娃子,看起来他很羞涩,在心里面没少臭罵颜老头。而且你看他带这么多人,明显不是跑出来玩,竟然还拿他家人咒他。
可他也没有反省自己,把一个三四十岁的人叫成老头,颜老头当然不开心了。只不过工作辛苦,颜老头早就满头华髮,皮肤也像风乾橘子皮靠拢。
吴季刚本来还想表现一下自己,但他知道,老头的脾气本来就比较直,对这些有钱人,向来也是说一不二,没什么顾忌。
在大汉,如果民间人议论朝政,甚至拿皇帝和大臣开玩笑,都不能以言论罪。相反地,做官的人反而必须在这方面谨言慎行,要不然踢到铁板就不好了。
不得已,他只好收敛起炫耀的心情,要知道,能跟着主子出门,代表着府里面的地位。而胡家在樗县县城地位颇高,只可惜底子潜,没什么说话的权力。但是胡茬跟贾家订亲,以后胡家的地位又将拔升一个层次。
他学大人物咳咳嗽,掩饰他的不自在,然后问道:“颜绵,你现在在做什么活啊?这东西以前没看过,做的挺精致的!比你以前做的东西还要好,以前的东西千篇一律的,都没什么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