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时间,墨玉除了用膳和解手,几乎整天整夜坐在桃花树下,看看《司乐》练一会儿琴,再拿出《坤十九式》背诵剑法,以她的功力,学点琴谱轻而易举,只这剑术,招式繁复,名目拗口,对于一个连木剑都没摸过的人来说,很难想象出那些抽象的剑式。她苦思冥想许久,神不知鬼不觉的砍了一棵年岁不长的小桃树,去掉花叶侧枝,姑且凑合用着。
临近接受大考的日子了,她变得越来越忙,没有时间束发,随意拿根丝带齐齐绑住发尾了事。清晨看琴谱,傍晚习剑谱,晚上去冰室打坐,学习心法要领。
君泽除却批阅折子,偶尔与各族首领在议事厅会面,其余时间全部来指导爱徒练剑,尽心尽责。墨玉的态度亦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每次在她不得要领,意欲手把手带她比划招式的时候,她都会小心跳开。
艳阳高照,桃林前的一片树影斑驳草地上,墨玉手握木棍,宛若蛟龙,动作娴熟连贯,长发随着身形步法飘逸舞动,红衣翩跹,十九式一气呵成。
君泽偏头靠着摇椅,擎起下巴全神贯注盯着前方舞剑的少女,待她收招时,起身赞许道:“瞧瞧,我的徒儿没那么差。”
墨玉反手将木棍随意一插,面带骄傲道:“我乃堂堂天帝的徒儿,怎能给师父丢脸?”语毕,快步走向摇椅,不想脚底一滑,重重跌在地上,棍子受到冲力飞上了天,再度掉下来时,又砸到一树盛放的桃花,霎时间落英缤纷。
君泽抱着手臂欣赏满身草绿的她,无奈道:“果然禁不起夸。”转动手腕将木棍吸到跟前,握在手中摆弄几下,挑了挑眉,道,“墨儿,你每天拿着棍子修炼剑术,是准备当美猴王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眨巴两下眼睛,觑准时机,自他的剑鞘中抽出玄冥,随后迅速跳开,抿唇一笑,“木棍着实难用,这把剑不错,不如送给我吧。”正当得意忘形时,猛然发觉他正在意味深长的瞧着自己,再低头看看手中,紧握的不过是一把普通铁剑,平凡无奇,且锈迹斑斑。
“师父的玄冥剑是上古神兵,你驾驭不了的。”君泽抽身离去,走开几步,又转过头,似笑非笑道,“另外,你采了半个月的鲜花,应该够做了一盘香花糕了吧,午膳记得送过来。”
墨玉见他远去,用力将铁剑丢在地上,从剑身到剑柄,蹦上去踩了个遍,恨恨道:“臭师父!破师父!烂师父!……”发泄得倦了,讷讷坐在草地上,思绪飘远,“昭音在合虚过得怎么样呢?他,应该会是个好师父吧。”
“赤炎……”
想到这个名字,她心头莫名一暖,忆及他给自己拭泪时的紧张表情,嘴角自然上扬,弯出优美的弧度。一阵窸窣牵起了她的注意力,不慌不忙起身道:“谁?出来!”
“凭你这种资质,竟能做天帝的徒弟,本上仙还真是佩服得很。”闪身出现的素服女子未施粉黛,依然相貌出众气质华贵,只是眸光略显清冷。
“您是?……”突如其来的一席话,把墨玉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只得陪笑相迎,硬着头皮发问。
“哟,成了天帝的徒弟,就可以不拜我了么?”素服女子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上下打量着她,语带嘲讽,“不仅资质不怎么样,而且连规矩礼仪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