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日上午十点半左右,连漪在杜冽的陪同下回到了北京。
快五月的北京,阳光普照,气温舒适,这种季节结婚不冷不热,恰好。一路上,杜冽陪着她,话题都是绕着连家的婚事,他听她说五月结婚天气适宜的时候,忽突抱住了她在她耳畔说,“我们结婚,也选在五月,你觉得如何,”
连漪躲闪开,俏皮地说:“我才不要嫁给你呢?”
她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真的原因是她觉得结婚离她还很遥远,假的原因是如果选杜冽做老公还算是一件很靠谱的事。
这个时候连家上下应该是沉浸在婚事的喜庆中,但事实并非如此。连漪与杜冽回到家中时,连老爷子独坐在书房里谁也不见,连家三兄弟连正国,连正强与连正刚还有他们的妻子都愁眉苦脸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暗灰色的真皮沙发被这几个人坐得深深陷下去,却不及这些人脸上的皱纹深。
连漪一踏入大厅,就见到了此番景象,连家三兄弟难得聚在一齐,如果有一天真聚到了一齐,就说明连家出大事了。
这大事可以是喜事也可以坏事,要说喜事就是连帅的婚事,照理他们要高兴才对,可都死心沉沉地坐着,说明了绝非喜事。
林美莲看到了久未见的女儿,愁容勉强舒展开来,起身迎了过去,其他的人还是闷闷坐着,就连连正刚看到了女儿也没有像以前那般激动,更别提那两个伯伯了。
连漪觉得气氛很不对,见母亲相迎的样子也很勉强问:“老妈,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美莲看着女儿身边站着的杜冽,觉得让连家丢尽颜面的事如果让外人知道了,非笑话不可,所以话咽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杜冽是个察言观色之人,提起行李箱对母女俩说:“我把行李拿到楼上,顺便休息一下,你们慢慢聊吧。”
说完提着箱子便上楼去。他知道连家出事了,可连家的人不说,他也不想过问。
连漪见他上了楼,越过母亲走到沙发那里,父亲还有两个大伯,大伯母们个个脸色异样,看到了她也只是勉强点了点头,二伯与二伯母的脸上还略带笑意,可大伯与大伯母脸臭得像奔丧似的。
她的第一预感是爷爷出事了,拉着母亲的手问:“老妈,是不是爷爷……”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林美莲摇着头说:“你瞎说什么,你爷爷在书房里,不想见任何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点说嘛!”她就见不惯母亲有话不直说,以前那个心直口快的林美莲到哪里去了。
林美莲将女儿拉到一角说:“你堂哥连帅逃婚了。”
‘逃婚’这个词连漪以前在小说或电影电视里看见过,但现在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她有点不可置信,可看着母亲那一张紧张的脸,她还是相信了,一言不发地听着母亲诉说着祥细经过。
原来连帅今天一大早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还留下了一张字条说前女友生了他的儿子,婚他不结了,他要找她们去了。他也给将要结婚的妻子也就是那个叫秦媪的发了短信说他并不爱她,婚礼取消。
连漪听后一方面佩服大堂哥逃婚的勇气,另一方面也鄙视他,他寻找他的幸福去了,可把一堆麻烦事留给家人,早干什么去了?非得到火烧屁股的时候,他才反抗,这请贴都发了,酒店什么的都安排好了,眼看着后天就是婚期了,这新郎官突然逃婚,两家都乱成一片。连家与秦家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逃婚这事传开来让两家丢了面子不说,在官场上也肯定变成死对头。
“我们派人去找连帅了,就是没有消息。”林美莲叹了叹说:“你百战沙场的爷爷也没有主意,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连漪看是倒是很开,“无非就是两家人的面子上过不去而已,如果不把脸面与仕途看那么重,也就小事而已。”
不知为何她有点幸灾乐祸,撇开连帅这事做得冲动鲁莽不说,主要原因也是大伯大伯母太注重门弟了,如果当初不死活拆散连帅与前女友,也不至于落得个这种下场。
“漪漪,你还小,很多事你都不懂。”林美莲听她说的风凉话自然会生气,“和爷爷说话可不敢这样乱说,明白吗?”
知道了事情来回的连漪担心起爷爷来,没顾得上理睬母亲便向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她敲了几下,不见里面的动静,又敲了几下后,书房里才传来爷爷苍老的声音:“我不是说不要吵我吗?”
“爷爷是我。” 隔着门板,连漪说娇里娇气地说。
“原来是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了。”连老爷子好似想通了一些事,再听到孙女的声音放下毛笔,起身缓缓向门走去,并打开了门。
“爷爷!”开门的瞬间,连漪就拉住了他的手,还娇气地甩了甩。
连老爷子两个多月没有见着孙女,疼爱地拍拍她的头说:“好像又长高了。”
孙女俩有说有笑地走到样式古老的书桌旁,连漪还给连老爷子倒了杯茶递到他老人家面前说:“爷爷,喝口茶吧。”
连老爷子笑呵呵地接过茶杯,烦心事一下抛到脑后,喝了一口茶后坐了下来问:“杜冽和你一起回北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