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拿过慕兰音手里的玉镯,给她介绍。原来这玉镯,相当于须弥芥子,传说其中藏有关于世间万象的书籍,其书数量之多之光,只有你想不到,未有它不及者。玉镯上一个的主人,正是前朝有名的大儒,陈家公子无意间得到,奉为上品。但因陈家并非读书人家,这玉镯一直未曾启用。
玉镯绿莹碧透,色泽鲜润,但同时,有一道隐约红光闪烁。柳先生说,玉镯的主人将一滴血滴入其中,便和玉镯达成契约,可观到其中书籍。并且,在玉镯主人去世前,玉镯将再不会受他人契约。
“血契啊……”慕兰音喃喃,并寻思着,柳先生说的这玉镯,倒像是二十一世纪人经常说的空间。只不过这个空间,好像只有书。
她拿过玉镯,正在思索间,目光看到华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围在了旁边,目含不悦地瞪着她手中的玉镯。慕兰音心中一动,唇角扬起一抹调皮的笑,便把玉镯戴上了小手腕,并咬破小指头,滴了一滴血进去。霎时,手腕上的翡翠玉镯红光大振,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缩了一倍,紧紧套在她的手腕上。有一道蛮横的力量从玉镯上传来,吸着她的身体。
慕兰音咬着唇,绷起神智和那道力量相抗,她大概明白是空间在吸引着自己进去。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她要真进去了,那得给自己招多少祸事啊?
姬司言察觉到怀中女童的异样,抓住她的小手,发现她手心满是汗。他担忧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过去,小兰音的身体松弛,累得趴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咱们回去吧。”
陆静大失所望,“表妹,你有没有看到那什么万卷书啊?”
慕兰音从姬司言怀里探头,笑嘻嘻,“玉镯估计坏了,我什么也没看到呢。”手扣着玉镯往外拔,“不若扔了罢?”
姬司言拍一下她的手,斥责,“胡闹!”锋利的目光瞪一眼陆静,陆静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却也缩缩头,不敢说话了。于是,姬司言抱着慕兰音走在前头,陆静跟在后头,几个丫鬟也跟着他们,渐渐出了众人的视线。
人群渐去,华采玲脸上嬉笑,“太好了,原来那玉镯是坏的,没有便宜那个野丫头。”
华大人沉声,“未可。”若是坏的,陈家怎么会摆出来?他摇摇头,对女儿说,“好了,你随便挑一样,我们也快回去吧。日后,你得更加努力地读书,不能再胡玩了。”
等这桩杂事一了,柳先生擦擦一头冷汗,上楼上跟陈家公子报道。雅室屏风后,陈公子背对着他,轻轻一笑,“算你机灵,没给我惹祸。”他声音清和,如同滴茶。
柳先生尴尬,“属下大意,并不知道明王世子和慕小姑娘是相识的,差点坏了公子的生意。”
陈公子侧头,眉眼细长,透出一丝妖娆之气,“呵,以后小心吧。惹不起,便躲着吧。我们和明王府有生意往来,那世子又心性桀骜,只能顺不能逆,我都得看他脸色。”
柳先生迟疑,“那我们恐怕得得罪华县令了。”陈家生意在青城刚打开,就得罪华县令,根本不是一个好兆头。
对此,陈公子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说,明王府的生意更重要。毕竟十万黑云军,丢掉一个青城,也不亏。
已经丢下“珠翠轩”发生的事,几个人回去慕家。小兰音年纪小,不禁困,不停地揉着眼打哈欠。在姬司言说了她一句后,终撑不住,在少年怀里睡了过去。姬司言拿过一旁丫鬟递来的小斗篷裹住她身子,不让她吹一点风。
接下来的路程,就是姬司言和陆静走了。
陆静好几次想寻话头跟他说话,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珠翠轩”正好碰见;又想问他天京好不好玩,他手下的人怎么没跟着她……可她才张开口,姬司言就轻声,“别说话,阿音睡了。”
陆静看去,小丫头被裹得严严实实,趴在少年怀里,小鼻子小眼都蹙着,显然睡得并不安。陆静抿唇,只好压下话来,默默跟着他走。
来时的路上,她和阿音只顾着玩,人又多,忘了许多风景。回去的时候,夜已深,街上行人已经很少,这么安静。陆静慢几步,看着少年挺拔飞扬的背影。她伸手,想拉一拉他的衣袖,让他慢一些。可她又知道,他肯定不同意,他要让阿音快点到家去睡。若不是自己,他恐怕早带着阿音用轻功走了。
陆静别了眼,低低叹口气。一流水的灯火,一排行的行人,一段段的故事。所谓有缘无分,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