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带着五儿从明月阁出来。五儿乐的都合不拢嘴了,“姐姐,今儿个可是天大的幸运。”
“不就是两只钗么,这么高兴?”
回到陇香园,正赶上送晚饭的婆子们过来,祥云在伺候姨奶奶吃饭。莺哥和五儿只好在院子里面等着。有小丫头进屋去告诉祥云两个人回来了,不一会儿,祥云出来,问莺哥,“东西送到了?”
莺哥把二姑娘的话学了一遍,又把钗拿出来给她看。祥云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你们两个好运气,这是十锦斋的物件儿,普通百姓家都买不起呢,到让你们得了。”
莺哥本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她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的思维,不喜欢把筷子似的东西插在头发上,感觉跟个笔筒似的,遂说道,“姐姐要是喜欢,就拿去戴吧。”
祥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一个孩子,正是喜欢这些东西的时候,居然有这样的魄力,“和你说着玩儿呢,我哪里有好多,我都戴不过来,还要你这个?二姑娘给你的,是她的心意,好好收着吧。你跑一天了,先歇歇,一会儿,看姨奶奶还有没有话和你说。五儿去松柏堂一趟,告诉祥月一声,今儿莺哥不回去吃晚饭了。”
祥云说完,又转身进去伺候了,莺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捶腿——今天走的确实多了。又过了半晌,几个婆子进屋,把饭桌抬出来,又看见几个小丫头,端着洗脸盆、毛巾进去。莺哥连忙起身,知道姨奶奶已经吃完饭了,说不定就要叫她进去回话。
正等着,如玉站在门口,冲她招手,“姨奶奶叫你呢。”
莺哥进去,张姨娘正在一个帖子上写什么,祥云站在旁边,端着茶伺候。
写完了字,张姨娘抬头,“莺哥,你拿着这个帖子,去给二姑娘送去,说我正在绣屏风,有个地方安排不好,请她来参谋参谋。”
“知道了。”莺哥说着,从祥云手里接过帖子。
“快去快回,路上别耽搁。”
“是。”
莺哥转身出来,暗暗纳闷:明明都知道她晚上要来了,还写什么帖子?有什么话不能见面说呢。顺着白天走过一趟的路,莺哥这次一个人走,走了半天才找到,差点在一个岔路口迷路。等到了明月阁,显然姝姑娘已经等着了,接了帖子看了看,笑着和身后的一个丫头说,“咱们去串门子去,小玉在家看家吧,抱琴和我走。再带两个小丫头提灯笼。”
本来莺哥打算和她一起回陇香园,这次又被小玉给拽住了,非得要到她屋里吃茶,莺哥勉强不过,只好到她屋里坐了一会儿。
莺哥以前见过她一回,那时候她因为珍珠串子的事,被白娘子毒打,因为到现在也没个说法,莺哥有点儿害怕她问那件事,可是小玉对那件事只字未提,只是问问她到陇香园这几日都干了什么,远少爷读书如何的客气话,看着天渐渐黑了,莺哥实在坐不住了,“小玉姐姐,我对后院不熟,天黑了我都找不到路了。”
小玉笑着说,“怕什么,我这屋子里人多,找给孩子送你好回去。”
“不敢劳动,还是趁着天亮,我先回吧,等闲了,再找姐姐说话。”
小玉起身叫一个小丫头,“去把羊角灯点了一盏拿来。”牵着莺哥的手把她送到门口,又亲手把灯递到她手里,“好妹妹,路上回去小心。姨奶奶今儿叫你来传话,说明姨奶奶信得过你,咱们以后处的日子还有呢。我们姑娘,虽然看着面冷,确实在是个心地宽大的好人,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这几句话,没头没尾、说的奇怪,虽说今天张姨娘让她送了件东西、传个话,也没什么特别的,院子里丫头,那个不每天送个三五件东西,都是很正常的差事,怎么就能看出来信任她了?莺哥糊里糊涂的,点头答应,“等明儿个,我把灯送回来。”
“不急,你先用着吧,有机会就送回来。我就不远送了。”
莺哥一边打着灯笼往回去,一边琢磨小玉刚刚那几句话,越来越觉得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深意,又联想到今天在安荣堂发生的事,莺哥突然想到,张姨娘和二姑娘凑到一起,说不定就是研究春纤的事儿呢。如今将军爷信不过大夫人,又扯上了大少奶奶,二少奶奶是不管事的,顺着排下来,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张姨娘和大姑娘、还有这个姝姑娘了,她们两人要是联手……正想着,莺哥一抬头,突然发现,自己走在一条碎石拼成的冰花小径上,四处的假山、松树,都是不熟悉的风景,竹林没有了,月亮湖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呀~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