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找个人来问,可这房子虽大,桌椅上却有薄薄一层灰尘,显然有些时日没有人住了。
任平生于是遣了两个弟子到邻居家问,结果对方也知之甚少。除了知道这户姓吴,去年秋天开始经营锁匠铺,过年前回了老家,至今未归以外,再问不出其它。
步云鹰道:“暂且安顿下来,四下再探,问问那些买过锁的客人们。”
众人依言行事,各自忙碌,唯有宝钿偷偷摸出一张黄纸,悄悄走近乐子期身后,趁其不察,冷不丁贴在他背上,一边指着他念动咒语:“急急如律令,妖狐快现形!”
乐子期哭笑不得,将黄纸自背上揭下来,塞回宝钿手里,顺便低声问:“姑娘要对付我?还是要你小师叔的心?”
宝钿原本愤恨扭曲的脸,怔忪片刻,好容易恢复平整,她狐疑的盯着乐子期,好像想看清楚他打的什么算盘。
乐子期低低一笑:“人定时分,后院假山。”
他并不着急说明白,因为他知道好奇心自会送宝钿按时赴约。
饵而投之,必得鱼焉。
一切如他所料。亥时,已近荒芜的后院假山后,宝钿拿着一把匕首,戒备的盯住乐子期,不许他步入自己三尺之内。乐子期笑:“我只想知道姑娘的答案。”
宝钿把小脸一扬:“当然是小师叔最重要。你算老几?”
乐子期点点头,他问这个问题的同时就猜到她的选择,现在问,不过是要让宝钿提醒她自己:“那姑娘可愿答我一问?”
“哼。凭你问。怕你不成?”
“敢问姑娘可知你小师叔现在,最想要什么?”
宝钿撅起嘴,她的确不知道,小师叔的心思她从来都是雾里看花,猜不明白:“是......寻找七公子吗?”
乐子期看着她,不说是,也不说否。
宝钿自己先犹豫起来,她虽不懂亟初禾现在所需,但她深知小师叔品性怎样的桀骜不驯,师门布置的任务他会一丝不苟的完成,但那绝不可能是他心中所愿:“将我七巧殿发扬光大!”她又想了一个,却更快的从心里面否认掉——单凭亟初禾的心智、功夫,如果他想坐掌门之位,绝不用等到今天。何况他非但没有做掌门,连个徒弟都不收。有单枪匹马把偌大的七巧殿继承下去都困难,别说发扬光大了。
成亲生子?这个假设宝钿都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过了一遍,她知道这更不可能,亟初禾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翩翩好儿郎。他若想娶妻,大把大把的候选,何用费什么心思?
可是,除了成家立业,除了七巧殿和皇甫家的事,小师叔还能有什么心愿呢?宝钿糊涂了,她从来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突然想来,如坠泥潭,使不上力,又寻不到出路。不得已,抬眼去看乐子期,她见识过释心术的神奇,她知道这个人一定能解答她的困惑:“乐......乐少侠。”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你知道小师叔想要什么吗?”
乐子期却左右看看,四顾无人,才神神秘秘对她说道:“莫问了,姑娘,他想要的,你给不了。”
宝钿不服气的立起柳眉:“什么东西?”
乐子期幽幽叹气,欲言又止:“都说了你给不了,何必追溯。那不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吗?”
宝钿脾气犟起来,匕首不客气的横上乐子期的脖颈:“你说不说!”
乐子期似乎被她吓了一跳,忙不迭道:“我说我说我说,请宝钿姑娘务必先把刀放下。”
宝钿不肯,执意要他先说,她相信对付狡猾的妖狐,唯有武力才能换真言。
乐子期无奈:“姑娘可知道他为何刻意在人前与我要好?”
宝钿琢磨了一会,她才不信堂堂正正的小师叔有断袖之癖,若是有,七巧殿师兄弟个个才貌出众,怎样也轮不到乐子期:“为什么?”
“他有求于我。”
“骗人!我七巧殿有什么事要求你瞳门?”
“别的事当然不会,只这一件,非我瞳门不可。”
宝钿追问:“到底什么事?你再卖关子我就.......”言语间,匕首竟真的割向乐子期的咽喉。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