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一把抓住她的手,拿着罗盘上的针,就在她手掌上狠狠戳了一记。
兰二妞跳起来疼的直甩手,没好气的叫起来:“死老头,你干嘛?”
老乞丐拿着那带血的指针,将血滴在天井中央一块的桃花纹路的砖头上。
那砖石慢慢腾空浮起。
兰二妞看着惊的说不出话来,忽然脑后剧痛,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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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疼~~。”
在祠堂天井里悠悠醒来,兰二妞知道被这老乞丐暗算了,摸摸后脑勺起了鸡蛋大的包,心头暗骂:这死老头下手可真狠。
地上那砖已经放了回去,一颗黑乎乎的丹药和一块玉简丢在兰二妞家的水瓢里。
老乞丐虽然敲晕了自己,但也算言而有信。
只是这丹药,吃还是不吃呢?
既然付出了血的代价,不吃似乎太不划算,更何况,若是老乞丐想弄死自己,大可趁着自己晕倒的时候下手,于是她心一横,眼一闭,嘴一张,咕噜噜硬是咽下了那颗带着酸味加脚臭味的引气丹,只恶心的自己干呕几下眼泪都流了出来。
稍稍期待了一阵,却没有感觉身体有任何变化,再看看日头渐西,兰二妞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回家去,兰大妞正着急的在门口张望,看到她忍不住跺脚嗔怪:“二妞,你可急死我了,娘问了好几遍,我只好说是我让你到张毛丫家去送花样子!”
兰二妞撒娇的迎上来摇摇姐姐的手,忽然想到那尿布,一拍脑门急道:“完了,木盆子还扔在半道。”
“你呀!刘家婶子帮你送回来了,我拿去洗好,早晒干了!”兰大妞伸出手指点着兰二妞的脑门,又拿下她头上的瓢问道:“你是不是也去瞧那府城来的贵人才耽搁到现在?”
“贵人?”兰二妞愣着不明所以,兰大妞奇道:“难道你不是去瞧热闹去了?”
兰二妞支支吾吾道:“我去后山摘桃,扭了脚就在林子里歇会,没成想睡着了。”
兰大妞又好气又好笑:“你又去了,给里正娘子瞧见,又得骂上门来!”
“不过是山上的野桃儿,她便觉得整个后山都时候她家的了,哼!”兰二妞撇撇嘴没好气道。
“好了,快去洗洗,娘要是问,你别说漏嘴!”兰大妞推着她进门,嘱咐道。
炊烟已在夕阳里飘荡,姐妹二人也急忙去烧火做饭。
兰老太太带着三妞、四妞正劝着给孩子喂奶的兰秦氏:“赵娘子说了,那王秀才家里有个儿子,只是身子弱,找了算命的说是家里最好要有属龙的三月里生的姐妹帮衬,身子才能好起来,三妞、四妞过去,一不是伺候人为奴为仆、二不是冲喜当童养媳,是人家正经当亲闺女呢,说将来一定寻门好亲事,陪嫁丰厚的嫁出去,这样好的事哪里有!”
兰秦氏抱着儿子不撒手,迟疑道:“那为甚咱家两个闺女都要?”
“就是双胞才更好,俩闺女同命,更旺!若不是咱家三妞四妞是双胞胎,还轮不上咱家呢。”
见兰秦氏有些意动,兰老太太加把油道:“你看看,大妞今年十三了,二妞也十一了,马上就都要说亲,大妞这嫁妆也该置办起来了,可两个小的又是早产,唉哟,你看看,我这大孙子吃奶都费劲,可得好好养着,可是我兰家的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可勇子一个人养活这么多张嘴,我这当娘的心疼,你这当媳妇的难道就不心疼?”
兰秦氏看看瘦小的儿子,张着小小的嘴费力的吞咽着奶水,又看看懵懂的站在童笼子(注)里牙牙学语的三妞、四妞,眼神暗了暗道:“那娘你拿主意便是了,只怕勇子不答应!”
兰老太太假意擦擦眼角道:“也是,勇子是个憨的,几个闺女他都当个宝贝,唉,媳妇,你就当不知道,我来安排!”
兰勇风尘仆仆的赶回家,满脸疲倦却掩不住的喜悦,原来村里来的贵人要招人带路进山,竟然肯出二十两银子,他也被选中了,后日就出发!
这个消息让兰家人有喜有忧,二十两银子到手,家里的境况便能大大好转,可是西兰村往后,有一片松林为界,后面的麓溟山,村里祖祖辈辈有传下来规矩不可踏足,只有外村年纪大有经验的猎人才敢偶尔进山打猎。
吃罢饭,大妞二妞便替自家老爹收拾起了行装,兰勇也交代道:“那贵人是府城兰家人,和咱们村的老祖先也是有些血脉渊源的,这回是替他母亲进山寻一味药材,说是只有咱们后头那麓溟山才有,这来回顺利也得十几天。”
兰秦氏不舍道:“那麓溟山听老辈人说是有妖怪的,不能过松林界,我不放心。”
“有甚不放心,那贵人带着十几个有功夫的好手呢,咱们不过是带路,你且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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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人歇觉早,夜半时分,兰二妞听得炕上大妞、三妞、四妞轻轻的扯起了鼾声,便翻身坐起,拿出那玉简翻来覆去的看着,月光从窗棂外透了进来,她迎着月光看过那玉简,里头丝丝绕绕的似乎有一些文字在游动。
她凑到眼前,只看得头昏眼花,不由得一拍脑门叹气,就见掌心那玉简陡然碎裂开来,一道白光冲进了她的脑门。
这白光入脑后,自己肚脐附近便有些热意散开,自然而然的她盘腿坐好,引导着那股热意在全身循环。
“青衍经,木系功法,第一篇万物生发,气凝于胸,吞吐朝月,聚意生源,源泽万物。”
她口中不由自主的念了这几句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童笼子(注):草编的直筒子,把小孩子放里面站着,露出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