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明黄缎子衣裳都压了箱子底儿,内务府送了几件儿郡王的圆补子五爪行龙四团皂青官服,以及皇子在正式场合才需穿戴的金黄色紫貂披领袖端薰貂,绣文两肩前后正龙各一,襞积行龙六,间以五色云另一套不知道比较英气的金色蟒袍。靠~也不错嘛!这行套可以,想想朝上如今只有自己跟老三是郡王的级别,老四老八不过是个贝勒,剩下的连个贝子都不是!心里只有一个爽字!
新官儿上任三把火,胤礽这个郡王的帽子才带了两天,康熙就给他放了第一把火,照例的塞外行围并点了除了老三老七之外的所有阿哥随行,且命胤礽监管着礼部事务应付那些各部的王爷台吉们,与上次校场比武不同的是这次却是让老八给打下手儿做个协领。对这些事情根本外行的胤礽索性把一些繁文缛节跟杂七杂八的东西以信得过为名,全数交给了老八处理,只在需要斟酌跟拿不准的时候象征的出来点头摇头就是了,这个差事当的也轻松,只苦了老八本就愤恨在心却还得整日对着这个仇人装笑脸赔小心,出发前的这些日子愣是连一贯的温煦笑容都懒得摆了,其神色大可与老四的冷峻严肃有的一拼。
不过某人却丝毫不放在心上,整日里应付着跟风而至来卖好的官员跟亲贵,其礼是来者不拒的尽数收下,可愁苦了那位视其如命脉的王剡太傅!“郡王啊~这些东西可是万万受不得的呀!您刚刚脱了囹圄怎么…怎么又……”这老头儿见了章惠贝勒的小儿子美颠颠儿的从门里出去,愤愤的跺了跺脚,本来听说皇上开释了胤礽虽然没被复立太子,但是郡王的级位在诸位阿哥之中已经是较高的了,至于日后还可以慢慢的来吗!但是还美了没有两日,却收到消息说胤礽故态复萌四处敛财结党,而且做得丝毫没有避讳,这可把这太傅急的差点儿吐了血,当日便急火火的递了牌子进了咸安宫!
正叫瓜尔佳氏收了那个忽图送来的的紫玉屏跟裹在礼盒儿里扎了一小捆儿一百两一张大致有五十张左右的随入随取的龙头银票,忽的从门口儿窜进来一个人,见了自己也不行礼也不吭声儿,只是干站着哆嗦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冒出句不痛不痒的话,心里一琢磨此人的言行跟年纪应该就是自己还没来及去拜会的太傅王剡了!原就想亲自去上门儿拜会一番,史上不也是说这老头儿对太子胤礽护爱倍加并寄予厚望,何况康熙把他派给太子做师傅,此人才干一定卓著!胤礽的左右手跟幕僚们估计也在索额图之祸跟上回的围场暗窥之事上被康熙剪除的差不多了,想要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中混下去,身边没有得力的谋士跟亲卫是万万不行的!这王剡便是自己应该也必须笼在身边的谋士,即使他刻板老成深受孔孟之累但难得衷心不二!当下起身迎了上去,搀扶着让在软椅上并叫瓜尔佳氏亲奉茶水,这等礼遇尊重,让这小老头儿倍感受惊,态度当即软下来,虚叹了一声“郡王~须知恩宠不易,正值此时此刻,怎么就做起了这等的糊涂事了?万岁爷在看着呢!”茶水撩在桌儿上,一脸的苦相。
微微笑了笑,打发了瓜尔佳氏出去“太傅~胤礽感激您真心相待,刚刚得了自由,这几天一直都是为这些个人扰着,没能先去拜会太傅您,却让您急着先来了!胤礽这厢给您陪个不是!”起身拱手一揖深深地鞠了一躬,吓得那王剡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就被架住,神色惶恐“郡王~臣担不起…担不起…”“哎~担得担得!胤礽自幼的得您教诲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弟子给师傅见个礼有什么担得担不得的!再说胤礽虽然不是太子了,但您太子太傅的职皇阿玛可没说罢了,您且安心坐着,让弟子好好见个礼!”强架着他回了座椅按住,迅速的行了个拱手礼,这才安然复座。
“唉~既是你这么尊着我这老骨头,我也托个大!今儿就搬出师傅的态度与你说教说教!这几天我听说郡王你收了不少礼?”竟是又绕了回来!“东西倒是有几件像样儿的,至于银子有个十万两左右吧!”略一琢磨说的极尽轻松,那王剡立时瞪圆双眼,表情哀戚眼见就要哭出来了“郡王啊~~有负皇恩呐~~恐怕祸近就在近日,若是着恼了皇上,再入囹圄恐都是难事啊!!”是说我作死吗?直说呗!还是现代汉语表达能力强啊!
“太傅~~太傅~~您先消消气,也听胤礽说的两句?”委婉劝慰住眼见就要捶胸顿足无语问天的老头儿,起身亲手把茶杯端给他。“我又没说我要!只不过是暂时收了回头交予皇阿玛那里报备了,您说这能犯什么错?对王公亲贵们来说至多也就是借献佛了!您也知道我现在可是个穷郡王!这么些日子的圈禁可是耗尽了我的那点儿存行!便是连老婆孩子都快养不起了!”
王剡一愣,倒是没想到他胤礽会这么做,难道那凌普获罪被斩不是替你背了受贿贪污的罪名?一场圈禁下来还能转了性子?至于说什么老婆孩子都养不起更是屁话,烂船还有三斤钉,何况你住在宫里能饿得死你吗!抹了一把老泪,泣声戛然而止,木愣愣的瞪着胤礽一时不知该想到哪里“呈给皇上??”
见这王剡一脸意味不明,心里不免有一些小小的遗憾,自己的话说的这么明白,但凡是有一点心机的人也该知道自己这是一部招安卖好的棋路,唯一对不起的也就是那些赔了银子宝贝却两面不落好的朝臣亲贵们,不过自己一直坚信能被收买的人绝对靠不住,自己想要的人一定不在他们中间得罪了他们也不敢怎么着!,而康熙却是自己能安身立命的唯一保障,他的重新信宠才是本郡王眼下的唯一目标!!难道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你王剡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王剡低头半晌,脸上忽的有点儿红赧,不知所为何事?半晌方抬头,却说了句让自己绝倒的话“倒也未必全数呈了……”说完这话,佯作看天,不知道打哪儿掏出块帕子擦起了眼睛。
“啊?太傅的意思?”百花花的银子精美的摆设,吝是经了谁的手都舍不得再送了出去,自己不是没想过,但相对于未来的走向跟命运来说还是后者更为重要,毕竟有钱也得有那个命去花才行!
“郡王这主意甚好!只是另一则不知道郡王可有考虑过?按照郡王的级别每年的薪俸银子也就是区区的七千有余,但是平日所耗却远远不止这个数儿,以前微臣也是考量到这点,故而对郡王您有所放任不管,唉~如今郡王被开释复了贵胄身份,汝之一言一行势必都将被人看在眼里,何况前车之鉴不该拿的自然再不能碰,但是郡王这点比不得别的阿哥爷,更是比不了八爷!便是连十三十四爷爷大都有自己的房产田地,既是如此也还见吃紧,可您不同啊!自幼深居宫中衣食无忧,以前还有些庄子什么的,但经了这回的废黜也都尽数的查没了!如今您却是连个府邸都没有,若想要经营期自己的一脉这些黄白之物是必不可少的呀!所以微臣斗胆说那话,郡王尽可呈给皇上,但微臣觉得皇上在高兴之下未必会要!大不了象征性的收几件儿其他的还是会赏给您的,如此这黑的也就变白了!”
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想到康熙大感意外后惊喜之下不会有所奖赏呢?“但若是皇阿玛尽数收了呢?”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能摆他一道,康熙也能摆回来!论心计权术他是祖宗!
“咳咳~~郡王不见得如实上表,那些朝臣亲贵们也未必会傻到自己跑去报个数目!!”王剡老脸一红掩饰性的咳了几声。
老谋深算!老谋深算!!看上去诚如王剡者也懂得这鬼道心思,实在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自己这点儿心思跟他们这些久经历练的老狐狸简直没得比,此刻胤礽心里给文人加了一个新的形容词,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