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看着于成龙面红耳赤的模样,想想也知道这斯去过是没跑儿,只是这俩人自然不可能会给他什么解决的办法,说不定还冷嘲热讽了一番,不然也不必这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来。
正说话间门口儿李卫跑了进来,原来是胤禩跟陈廷敬两个一起过来了,邬思道不在乎于成龙在不在场,可对于胤禩这个皇八子还是有所忌讳的,听罢他们来了,起身跟胤礽告了辞,一瘸一拐的朝后堂去了。
要说这陈廷敬,在京中的时候儿那也算是眼高于顶了,即便是对于阿哥们的有意招揽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从来不曾理会过,其忠心的程度不敢说,只是像陈廷敬跟张廷玉这样的臣子,自是有他们的聪明之处。
可是到了福建以后,陈廷敬越发的觉得孤独了,他本心是想过来帮衬着胤礽这个康熙打心眼里就喜欢的儿子来谋事。可惜到了此处才发现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位贝勒爷行事作风自己这把老骨头根本不敢苟同,不得已也只得中日闭门不出,一心一意充作康熙情报第一手中转站站长,每日里都拿着个笔杆子奋斗,乐此不疲。反倒是这个平日里不怎么乐意亲近的老八胤禩,还能站在自己一边儿说上几句话,这也就不由得二人最近走得近了些。
“八弟跟陈大人来的正好,于大人正与我说着福州城粮草的事儿,这回八弟跟陈大人过来,皇阿玛不是给了银子了吗,八弟看看是不是寻个时候,到邻县去买些粮草。”
胤禩淡然一笑“二哥说这事儿,我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皇阿玛交代了说是将这些银子用在兴建船厂上,没有皇阿玛的旨意,谁也不敢妄动啊!陈大人您说是不是?”胤禩纤白手指拿起桌上的青瓷小杯,笑的很温煦。
这话他倒是说得不错,康熙的折子里却是这么说的,胤礽也是气结,陈廷敬历来唯康熙马首是瞻,他本就不赞同胤礽这种以德而治的法子,这会子说不上是不是乐见胤礽吃瘪,竟也跟着胤禩点了点头。
胤礽气结,这就是官僚主义啊,以前没他们在,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现在说好听的是康熙调任他们俩过来帮衬着自己打理福建的民政事项,倒像是给自己装了两个监控探头儿,反而事事掣肘,难以施展。
“二哥,其实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二哥还记得那些各县官员吗!前些日子不知道得了哪儿的道儿,也随着逃难的百姓混进了福州城,丢城弃官的也不敢来见二哥。
变着方儿的寻到了我那儿,也算是表明了心智。况且二哥在这件事儿上有欠妥当,他们既然能逃过一劫,也说明命不该绝,按说惩处是应该的,只是也没有就这么罢免了他们的道理。
我跟陈大人商量着,不如复了他们的原职,叫他们各自出些银钱,表表心意,城岂可无官呐!一来这也是帮着二哥解了个燃眉之急,二来吗,也是省下日后因此再出了什么乱子,万一他们伙起来闹到京里头,皇阿玛那儿也不好交代啊!”
好你个爱新觉罗胤禩,你这是替他们来说和来了,瞧见又把那几座城抢回来了,那些狗官心痒了!你胤禩权且充作好人,到我这里来做说客,成了都是你的功,不成的话,看来你今儿所说的这些罪将来都是要往我这儿安的了是不是!左右都是你落好!我胤礽岂不是成了玩笑,里子面子都没了,日后说话行事还不都成了放屁!
胤礽拧眉不语,背手在院子里走了两趟,胤禩的这番说话,陈廷敬跟于成龙眼见都很赞同,自己此刻如若不允了,却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何况此时正是非常时刻,粮草也是个大问题,搞不好闹出乱子,自己这黑锅就背定了!
胤礽来回踱了几步,未防胤禩瞧出慌乱,故意走得缓慢,心里自在计较。
“他们能捐多少银子?”胤礽当初打算叫这些官员自生自灭去,没成想竟能叫他们逃出升天,眼下胤禩又说他们能拿出钱来。捐的少了,自是没脸叫这老八跑来做这说客,可若是连逃难出来的县官儿都能凑出战备的军饷粮草来,这岂非是变相的表明了他们是一群贪官!到时候就算治他一罪,他们也屁不敢放一个。
胤礽面上并没多少慌乱,反而还带了几丝笑意,胤禩看的一愣,刚想回答,却也想到了这处,胤禩不是笨蛋,这挖坑自己跳得事儿,他还轻易不会去做,稍稍迟疑了一下“多少是份儿心意,能拿出多少来,他们也不曾与我说明白,我也不好说!”
想把自己摘出去?晚了!小样儿,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既然你不会挖坑自己跳,那就让二哥给你挖!
胤礽一笑,心里有了主意“可想也是,逃难出来的,身上能有多少?再者说叫他们这些个外城的官员捐银子,咱们又岂有坐看的道理,不若这样,李卫!!”胤礽仰脸朝院外头唤了一声。李卫想来就守在门口儿,胤礽话音刚落下,他人已经闪身进了院子,几步走过来“爷~”
“去客栈里头把邻县的那几位官爷都请来,我有话要说!”
胤禩一见这阵势,心里不知道胤礽要搞什么东西,加上这小子招牌似的一笑,就更是没底,也唯恐这帮城府不深又急于表现的杀才们说错了话,坏了事情,这一见李卫领命出去,也就起身想要告辞回去,甭管怎么的,也得抓紧嘱咐几句啊!
“八弟跟陈大人还没用膳吧!都快近午了,都别回去了,于大人也一起,就在我这儿将就一餐!”
“这….”
“那就谢贝勒爷了!”陈廷敬倒不客气,一来见罢官一事有缓和,心里也是高兴,二来也是好奇胤礽想要干什么,倒是一扫了这几日的阴霾,已是先一步拉了于成龙转到一边,又问上了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