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用手帕擦干了脸颊上的泪花,吸了吸鼻子,等情绪稳定下来才回道:“儿媳知道,官人出门在外也是有经验的,这一次虽说是第一次主事,可他必定会谨慎小心,不敢马虎大意的,我倒是不担心他,毕竟公公也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的。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老想往下掉,婆婆不必担心,儿媳一会儿就好了。”
郑氏笑了笑,不再说话,等进了正房客厅,落座喝茶时,又关心地问了问:“昨晚你歇息地如何?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书玉知道婆婆想问的是翠珠有没有近身伺候张绍英的事,就把昨晚发生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并没有隐瞒张绍英半夜又偷偷摸去自己房间的事。郑氏了然地笑笑,刚成亲的小夫妻嘛,自然难舍难分,儿子张绍英不半夜偷溜回去才怪!不过他到底还知道顾着表面,后半夜又回西厢房去了,也不算违抗自己的意愿吧。
见书玉说完之后还是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郑氏就问她:“怎么,还有话要说吗?”
书玉就小声说:“是翠珠的事,我本来想着这次官人没要她去近身伺候,毕竟是因为今天他要押镖远行,所以需要好好休息。等官人这次回来的时候再安排她去近身伺候,也算是对她有了交代。可今早上青柳告诉我说,翠珠半夜不在床上睡觉,偷跑出去不知道干啥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房间。婆婆您说,翠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郑氏听完脸色就变了,翠珠这个贱婢,居然不顾廉耻地要爬儿子张绍英的床,真是可恨!原本看在她知情识趣又长得不错的份上,想抬举抬举她,才给了她个恩典,把她拨到了儿子张绍英新婚的院子里,先和书玉相处相处再说,以后有机会也能往上抬一抬。没想到,才一个月不到,她先是找陈妈说了书玉来小日子的事,然后在绍英拒绝她近身伺候的时候还不死心,不知道进退,妄想飞上枝头,看来,她是不能再留在张家了!郑氏就吩咐陈妈去把翠珠叫来,问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又吩咐管家老陈去叫个人牙子过来,要把不安于室、鲜廉寡耻的翠珠卖掉!
翠珠被叫到正房客厅时,还有些窃喜,她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在大夫人面前告大少奶奶一状,也让大少奶奶明白她翠珠也不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
昨晚被张绍英拒绝,半夜她又摸到西厢房时根本没见到张绍英的人影,心里就恨得要死:大少奶奶表面上装的贤良,其实也是个不容人的,根本就没想让自己去伺候大少爷,所以才说一套做一套,明着让大少爷去了西厢房安歇,暗地里却又把大少爷叫回去,断了自己亲近大少爷的机会!自己总算看清了大少奶奶的真面目,正好也让大夫人看看大少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行完礼,还没等翠珠开口,陈妈就劈头问道:“昨天半夜你偷偷溜出房门,干什么去了?”
翠珠一愣,下意识地说道:“我、我去伺候大少爷……”
陈妈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嘲讽之意:“半夜大少爷人早睡了,还要你伺候什么呀?说的真好听,伺候大少爷,我看你是想勾引大少爷吧?”
翠珠一听陈妈这话,心里慌了,无论怎样,勾引主子的罪名是坚决不能背上的,否则自己可就没有活路了!连忙跪下来,给郑氏猛磕头:“大夫人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去看看大少爷歇下没有,是不是把被子蹬掉了,有没有口渴,西厢房留了茶水没有,绝对不敢勾引大少爷啊!大夫人明鉴,奴婢对天发誓,绝对不敢有这种念头的!”
郑氏出声打断了翠珠的叫嚷:“不用说那么多了,回去收拾你的东西,一会儿跟人牙子走吧,我们张家可不敢用你这样的丫头!”
“不!”翠珠凄厉地叫起来:“不,大夫人,您不能光听大少奶奶的一面之词啊!是大少奶奶,是她!”说着恶狠狠地指着一旁坐着的书玉:“是她容不下我,也不愿意听从您的安排,才设计这一切的!”
书玉端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对翠珠的指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静静地等着婆婆郑氏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