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挑了挑眉梢,傲然道:“慕容公子这是讲理不过改讲情了?也罢,我就与你论个输赢!你只道幼弟不过十五,那敢问公子,薇如今年岁几何?慕容公子又是否知道,我秦家祖上曾尚大长公主!我父乃是辅国将军,为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得陛下钦赐谥号英烈王!秦家如今虽门衰祚薄,但我外祖荣国公勋爵犹在!我虽是秦姓,身体里却也有着皇家血脉,我父得陛下亲口称赞英烈,我外祖爵位仍存,我秦氏一门,论血统忠义勋爵俱都煊然!反观你慕容家,你家祖上出身如何?你家为大宁尽过多少心?你家爵位如何?”
慕容瑾被问得张口无言,秦薇却不放过他,冷笑道:“慕容家祖上出身商贾,遍观族中无一科举进身建功立业之人,一门白丁全无勋爵,不过仗着个国舅爷的虚名,就要横行霸道,目无王法?呵呵,好你个慕容家!我秦氏一门血统高贵、忠烈满门,如今家父战死沙场,只余我一个弱女与孀母幼弟支撑门户,家道虽是中落,毕竟是忠良之门!如今你慕容家不敬也就罢了,竟还肆意凌辱!我一个忠烈之后倒要被你家纨绔子弟侮辱,我为求自保杀人,还要为这个凶徒偿命?!慕容瑾,你扪心自问,难道真就问心无愧?你们家倒行逆施,安的又是什么心!”
她说到动情,前世今生所受委屈俱都涌上心头,禁不住一串珠泪滚落,复又怒道:“我秦家是何等门第,众位大人心知肚明,反观这慕容家,不过出了一任皇后便要作威作福横行天下!众位大人扪心自问,谁敢说血统贵过我大长公主后人?谁敢说功高过我父英烈公?谁敢说爵凌过我外祖荣国公?我秦氏一门煊赫至此,后人尚且要受此纨绔凌辱,不知列位大人致仕之后,家中又当如何?!话虽冒犯,却是实情!他慕容家何德何能何功何爵?不过是出了一任皇后!”
“皇后族中纨袴膏粱子弟,竟要凌辱我这天家贵胄?!我为求自保不得已动手杀人,这养出了淫贼凶徒的慕容家还要迫我偿命!他慕容家凭何狂傲至此!众位大人哪,敢问今日之寓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秦薇说到此处,已是满面冷色,众臣纷纷思索秦薇话语,朝堂之上一时寂然。
慕容皇后一拍凤椅扶手,横眉怒目,红着眼怒道:“秦薇你好大胆!你分明草菅人命,却在这里信口雌黄——”
“皇后说我信口雌黄,我倒要问问娘娘你是何居心!是谁给慕容家的特权,让你家子弟可以强抢民女毁人清白?!是谁给你慕容家的勇气,让你家敢公然凌辱陷害忠良之后?!是谁给你慕容皇后的勇气,让你立于朝堂之上牝鸡司晨?!难道就因为事情牵扯你慕容家?就因为你成了一朝皇后?呵呵,娘娘倒是好个母仪天下!历代皇后俱都立意母仪二字,偏你慕容家出来的皇后是意在天下!”
秦薇说罢,兀自冷笑不止,满庭朝臣俱是冷汗连连,一面怕这秦大小姐惹恼了天颜,一面又禁不住考虑着身后事,秦薇人虽放肆,但话没说错啊!满堂朝臣,谁敢自诩能与秦家相比?英烈公故去尚且不足一年,秦家便已如此受辱,待日后自己老去,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丞相王宽眯了眯眼睛,第一个表了态,毕竟秦薇是他故交之女,秦薇的姑姑秦时雪正是他的儿媳,于情于理他不能不帮一把,好在这丫头理直气壮条理清楚,明眼人一看就知谁理亏,他此时就算站出来,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因此王宽断然挪了一步,站出来朝皇上拱手:“陛下,秦大小姐本有天家血统,又是忠良之后,家中犹有爵位,遍观京中又有几家贵女能与之比肩?如此贵女受此侮辱还不算完,慕容公子竟还要秦大小姐与那淫贼抵命?老臣苟活尘世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若陛下执意遵慕容家之意,还请陛下准臣致仕,趁臣还活着,急流勇退,寻一乡野隐居避世,使子孙后代免此凌辱,请陛下开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