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咕噜噜滚出几十颗红色豆子,在炕几上滚动了好一会儿,才停住。兰溪望着,却不由失了神。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也不知他从何处寻了来,竟装在信封中,从南边儿带来了京城。兰溪将那红豆捡起,一颗颗摊在掌心,血红的颜色,衬着白玉般的掌心,却半点儿不显突兀,红衬着白,白映着红,仿佛这红豆本该落在她的掌心,让相思就此生根发芽,在她心里开出绚丽的花。
兰溪嘴角便不由勾起,眼里却突然有些发热,***谁说那人不会说话,不善言辞的?光看着这小小的豆子,没有旁的言语,从未有过的思念便已萦绕心扉,虽然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可这一刻,兰溪还是震惊于心中的激越,她想他,这么想呵!
而他,要到何时才会回?
小心地将信和那些红豆放进妆匣里,将锁扣上,那钥匙捧在心口,兰溪嘴角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姑娘,环儿姐姐来了。”流烟小心地从碧纱橱外探进头来,这几日,兰溪的心情不好,连带着整个珠玉阁都有些阴郁,秦妈妈和枕月虽然担心在心头,但也只是更加体贴地伺候,旁的却未多说,就是一贯大大咧咧的流烟行事也谨慎了好些。
“快请进来。”碧纱橱轻启,兰溪款款而出,嘴角含笑,眼神清亮,流烟一看,却是一愕,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妈妈说,姑娘这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看来方才长风送来的药是对症了,如今可是雨过天晴了?
这么一想,流烟不由也是心下敞亮,便笑了开来,迈着快乐的步伐奔了出去,嘴里笑道,“环儿姐姐,快些请进。”
环儿来却是出自三太太的授意。三太太眼看着自家女儿最近心事重重,茶饭不思,几天就消瘦了好些的样子,心里就暗暗着急。到老太太那里请安,得知了一个消息,心头一动,便让环儿来传了话,心里却在暗自忐忑,深怕兰溪如今有心事,怕是没有这个心思,谁知兰溪听了,却是在一愣之后,惊道,“这些日子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又到法宝节了?”
“可不是么?夫人方才还在叹说那年还在青阳老宅的时候,五姑娘和九姑娘张罗着自个儿煮腊八粥的事儿,很是感叹了一回,时间过得太快,两位姑娘眼看着就大了。”能在三太太跟前得用,环儿自然也不是个愚钝的,一看兰溪今日神色,默默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心下也是一松。
“可不是么?都好些年的事儿了,那个时候,阿久不过就椅子般高。”兰溪想起从前旧事,也是一乐。
瞧见兰溪的笑容,环儿心中愈发放松了,“咱们太太久不在京城,这些日子也是忙着整理院子里的事儿,一时也忘了。今日到福寿堂请安,听老太太提起,这才发觉竟快到腊八节了。咱们府里自来就有法宝节到相国寺上香祈福的规矩,三太太便差了奴婢来知会姑娘一声,也好早几日备着,出门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