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的话自然谁都爱听,耿熙吾是个中之最,只觉得今日这喜婆请的实在是合意,当下,淡漠的眉眼间都染上了满意,大手一挥,言简意赅一字“赏”,便乐得喜婆笑出了满脸的褶子。
又一个穿紫衣的丫鬟用托盘捧来了一盘饺子,舀了两只在碗中,将汤匙和碗一并恭恭敬敬递到了兰溪跟前。
即便是前世的记忆再模糊,关于这个习俗,兰溪却还是晓得的,当下脸便有些发热。边上某人的目光更是有些耐人寻味,看得她好不容易压在心底的恼羞又有了抬头之势。
不再去看他,兰溪硬着头皮舀起一只饺子喂进嘴里,对待仇人一般使力一咬……滋味自然是一言难尽,于是,表情便是瞬间的纠结。
边上以上官氏、余氏妯娌二人为首的一众闹房的已婚妇人个个捂嘴而笑,却还是要一再促狭地问道,“生不生?”直问了三遍,兰溪也红着一张脸,硬着头皮答了三遍,“生!生!生!”
到最后,某厮的目光已经热切到能将人烧熟了,兰溪却已经自暴自弃地想道,这丢脸丢人的,也就今日这一回了,再丢脸些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靖北侯府毕竟是簪缨世家,规矩自然是不差的,闹房是习俗,但却不会闹得太过。
果真,这一出生不生的过后,在场的妇人们便都住了嘴,不再为难面浅的新娘子。
而喜婆则已捧来了一匣子的花生桂圆瓜子的,一把把抓起,一边往兰溪和耿熙吾身上撒,一边念着什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兰溪刚觉得桂圆砸在身上有些疼,却觉得眼前一暗,却是耿熙吾侧过了半个身子,不动声色将她遮挡了大半。
心中一甜,连带着旁人那些取笑暧昧的目光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撒完了喜帐,这些个闹房的妇人们倒是识趣得很,纷纷说了些吉祥话,便与那喜婆一道,先后退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一时间,偌大的房内,竟只剩下课兰溪与耿熙吾二人。
不是没有如同这般相对而坐过,但今日却是格外不同。许是被这满眼的红给影响的,竟是连心都发着热,裹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