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天气较为炎热,外头烈阳高照,屋内不但凉快不到哪去,由于通风的问题反而更显闷热,姜云干脆入屋般了个板凳与龚喜一起坐在了屋外回廊之下。
“喂,你们几个,都过来歇一会,本官有事问你们。”姜云向菜地里招呼了几句,等一种序班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个二十两的银锭子交给眼前一个黑脸汉子。“去打几壶酒来,给哥几个消消暑。”
“唉哟,谢大人,小人这就去。”那黑脸汉子满是欢喜地接过银锭子,屁颠屁颠往外头走去。
众人围坐一圈,静待片刻。不多时,黑脸汉子带着水酒赶了回来,寻出十多个大碗,一一满上,碰了个碗,没命似地一饮而尽,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道:“好久都没喝上一口了,今日是托了大人洪福,小人敬您。”
没等姜云出声,他又是一碗酒水下了肚。这一套一套的,还不就为了多喝一碗么。。。
瞧着眼前这伙拼了老命海喝,生怕少了一口就吃亏的“官”,姜云只感一阵悲哀,他看向龚喜道:“龚大人,莫非最近那些属国都不来朝贡了?我瞧你们这鸿胪寺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有些清苦。”
“也不能这么说。”龚喜摇头道:“鸿胪寺当官总的来说,算是一件肥差。”
“就你们这还算是肥差?”姜云瞪眼。
“我们这当然不行,但冯大人和廖大人那两头的确不错,只有咱们。。。”
姜云闻言,不解道:“莫非同一个衙门,待遇还不一样?”
“确实不同,就说冯大人吧。”龚喜想了想,说道:“他主要是负责北部匈奴这一块。匈奴汗国与咱们大周虽然关系向来紧张,时不时会打上几场,但两国只要一日不曾全面开战,互相之间的贸易并不会中断。关中豪门,尤其是方家,几乎一手主导了北部贸易,来往过关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故而冯大人牵头,朝廷与世家是一种合伙贸易的关系,获利之后,这些世家会向朝廷缴纳大量关税,这税款性质等同于纳贡,冯大人是可以抽取一部分留用的。税款虽大部分都会流入国库,但每年的贸易税款都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哪怕只抽掉九牛一毛,日子也足以过得很滋润了。”
“廖大人呢?”
“廖大人是左少卿,主要负责西北和西南诸国。这些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强大的国家,全如一盘散沙,仰赖我大周之处甚多,尤其是西域诸国,来往贸易能为他们带来不少收入,故而每年纳贡从来不曾少过,他们日子过得也挺好。”
“就咱们不行?”
“嗯。”龚喜颇为无奈。“咱们主要负责东面和南面。南面如暹罗,安南等国若要朝贡,则需路径云南,贵州等地,这些地方穷山恶水,盗匪横行,加之山高皇帝远,完全就是士族,土司的天下,就算半道被人劫了,朝廷也查不明白。东面的高丽,东出两国,国力强盛,且高丽素来又与匈奴交好,并不需要看我大周的脸色行事,最近几年的朝贡几乎已经断绝了,无非只是挂着一个属国名头而已,至于一些小国,国力较弱,跨海而来多数也是被倭寇劫去了。”
“意思就是咱们负责的区域,没什么人朝贡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黑脸汉子插嘴说道:“每月就靠那四钱多的银子,还得养家糊口,咱们不种点菜,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不过大人,你也算是走了霉运,好端端的朝廷怎么把你给调过来了,鸿胪寺的右少卿之位已经空置有一年多了,死活没有大人愿意接手,朝廷先前指派了两个,来这上任不到几天就辞官不干了。”
“姜大人,姜大人可在?”
姜云正在琢磨事,见远处走来一个三十来岁,身着官袍的青年,他起身迎了上去。“这位大人是?”
“本官鸿胪寺左少卿,廖辉,听闻右少卿今日上任,所以特地跑来瞧瞧。”
“哦,廖大人费心了。”
“无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姜大人往后可常来我这边坐坐,同一个衙门办事,常常联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