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千年来,老臣虽然一直窝在这里,却也一直不忘联系他们。”司徒英收起眼泪,眼中的悲伤却如何都挥散不去,“只是可惜老臣年事已高,功力微博,有心争取一二,却力有不逮,只得使用天衍之术帮他们窥探天机。三千年那场叛乱,六位兄长六去其三,剩下三人,哪怕我拼了性命也找不出所在,直到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说到这里,司徒英话音一顿,声音不免哽咽。一世兄妹,到得最后,连点音讯都难,想要帮忙,却如何都使不上力,痛苦的又何止是煎熬。
思瑶伸手轻轻拭去脸颊泪珠,若有意外,眼前的司徒长老或许便是妖族自己最后的长老。不管是复仇也罢,还是振兴也好,前途唯艰啊。
“司徒长老你放心,几位长老为我妖族竭力一生,他们的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长老尽管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思瑶安慰道,尽管心里一样没底。
“好!好!好!”司徒英激动莫名,有了公主一切都有指望。不过,司徒英身子一转,看向了宇阳,手里同时亮起一抹灰芒。
“长老快些住手,他是宇阳弟弟,是我魂体寄存所在,也算自己人,司徒长老大可放心!”
“放心?”司徒英摇头一叹,手中灰芒瞬间大盛,手上一抖还是抛了出去。
“不可!”
宇阳双目圆睁,完全就搞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为何非要处处针对自己。心中一横,既然斗之不过,更被禁止住身体,左右都是一死,那便去吧。将眼一闭,宇阳将满心不满憋住,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突然,一声闷哼,一个重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宇阳体会了一下,浑身并无疼痛,急忙睁眼,远处一个苍老的身影躺在地上,小小的蜷成一团。
“怎么回事?”宇阳心中大惑,“刚才不是她来攻击自己,为何是她受了伤?”
“长老!”
一声悲鸣,一个白影电射而出,瞬间扑倒在地,“司徒长老你要不要紧?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
“傻孩子,不,不对,公主,老,老臣刚才失,失言了……”司徒英艰难地抬起头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丑陋的笑容,闭着眼睛调息了一会,“公主,老臣能够等到公主,比起几位兄长,已经幸福太多,太多了。只是,只是老臣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公主,还有他。”
司徒英轻轻拍了拍思瑶的双手,从臂弯中挪了挪满头白发,“公主始终还是公主,什么都忘了,还是忘不了他。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我妖族的命,妖族的命啊!本来,我刚才是想取了他性命的,公主竟然为他挡那一击,老身强行收力,将自己弄成这样,也算是天意。”
“长老……”思瑶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淌了出来,怀中的司徒英面色苍白若雪,一如雪霁的松枝,白里还是透着岁月和磨难的痕迹。
“公主,莫要如此,妖族的未来就都在你们肩上了,记住,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阳哥哥。”司徒英一口气说完,呼吸急促了不少,骤然间,脸上红润了不少,全身莫名灰芒大盛,瞬间便将周围,甚至连宇阳都包裹了进去。
“姥姥!”远处一声悲呼,兔子阿福冲了过来,砰地一声碰到灰芒,身子被弹得老远。
灰芒之中,司徒英脸上笑容浮现,身子一点点变淡,“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一梦乾坤……”
灰芒一起的时候,宇阳就知道事有蹊跷,身子努力一挣,竟然恢复了行动,刚要阻止,眼皮却出奇沉重,朦胧之中,不光是自己,就连思瑶也软软倒了下去,唯有干着急的阿福和当当。
“姥姥……”阿福坐倒在地,红红的眼里荧光闪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梦乾坤,那是姥姥最强的手段,既可以攻敌,也可以传递信息。只是,每一次施展,付出的是神魂的代价,再强的人也禁不住这等消耗。阿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施展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就好像灵魂被生生撕裂了一般,一刀一刀,剐下片片神识,痛从始至终,越来越重。眼前的肯定不是敌人,那一定就是最后的遗愿。想不到,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施展这个手段,为了他们,姥姥竟然舍得,竟然抛下了自己。
“姥姥,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