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问他。
他犹豫了一下说,“六百。”
“六百?”我吓了一跳,“这么少。”
“我现在还在试用期,”他解释说,“公司说要从底层做起。”
“你为什么不找份跟专业相关的工作呢?”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又一次苦笑,“太难了。”他摇头。“我们这个专业没有硕士以上的学历出去根本没人要。当时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住口不说,只是摇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他,这是我第一次隐约意识到生活的艰难。
然而他却安慰我,同时也在安慰自己,“我们班大部分同学都遣返回了原籍。留下的不多几个,有一个去了酿造厂,有一个在网吧帮人修机器,还有一个男生和他女朋友在卖报纸。倒是之前两个去了西臧的男生过的不错。一个月一千八,比我们强多了。”
我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一直觉得大家都会有份美好的前程,尤其些这些曾经在学生会里叱咤风云的人物,而现实却是这个样子。
“不跟你说了,我得赶快回宿舍写论文了。”他匆匆离去。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留在这里不回老家,必定是这座城市还有些什么是让他留恋的吧。
刘民浩,他现在又怎么样呢?我知道他不会为了工作发愁。只是,他应该是不会留在青岛了。我曾经专门去查过学校张贴出来的这一届毕业生的考研名单,没有他,没有一个我熟悉的名字。我一方面一直努力忘记他,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再见他一面,每次体育课我都忍不住张望,也许他会再一次来打球,然而,他一直没有再次出现。